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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信:大孝至爱
上图谢延信精心照顾岳母,胜似亲儿。本报记者王天定摄
结婚一年妻子就撒手人寰,此后,他伺候瘫痪的岳父18年,照顾多病的岳母和呆傻的妻弟32年。青丝熬成白发,孝心不改,守诺依旧。
每天早上,54岁的谢延信都会早早起床,做好早饭,为82岁的岳母洗脸梳头,然后喂52岁的傻妻弟吃饭。等一切收拾停当,他才从焦作煤业集团鑫珠春工业公司西沟家属区出来,到瓦斯泵房去上班。这时,岳母总是倚着门框,用疼爱的目光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慢慢远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上班的路程不到一公里,却需要花费谢延信半个小时的时间。重度高血压、三次脑出血,使他一步一挪,思维迟滞。面对询问,他总是说:“我说不出来,记不住了。”
别说豪言壮语了,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老谢就是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但恰恰是他,却用超乎常人的坚忍和善良,感动了所有知道他名字的人。
山羊的故事
1973年那个杏花春雨的四月天,也许是谢延信生命中最明亮的瞬间。21岁的他当时叫刘延信,是滑县半坡店乡东村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嫌他穷苦、嫌他木讷,同乡女青年谢兰娥成了他美丽的新娘。延信厚道,兰娥贤惠,一年后,妻子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婴,延信忙里忙外兴奋地张罗着,好日子好像就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
然而不幸和幸运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往往结伴而来。产后第40天,谢兰娥患上了产后风,虽然经过多方抢救,依然没能留住她年轻的生命。看着恩爱的妻子被病痛折磨的惨状,看着妻子眼中被求生燃烧的泪水,延信的心像刀绞一样难受。
临终前,兰娥握着延信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延信,我舍不得离开你和闺女啊,我也舍不得俺爹俺娘和俺那个傻弟弟啊。爹娘就俺姐弟俩,我在世时我照顾,我这一走,俺那一家子人可咋活啊?”
“当初俺家找你做女婿,就图你人老实,心眼儿好。拜托你看在咱俩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帮我照料照料俺那可怜的爹娘和弟弟吧。我起不了身给你磕头,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啊。”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变色,延信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安葬了爱妻,延信“扑通”一声跪在岳父母面前,“爹、娘,兰娥在,我是您女婿;兰娥走了,我就是您的儿。你们有病我伺候,百年之后俺送终。”岳父母正沉浸在痛失爱女的巨大打击中,说啥也不愿意拖累他。可延信是个认死理儿的人,“答应了兰娥就一定要做到。”延信干脆把岳母和内弟接到了自己家里精心照顾,并且找来证人立下了赡养誓言。为让二老相信自己的诚意,他把刘延信改成了谢延信。
岳父又回到160多公里外的原焦作矿务局朱村矿上班了,延信忙完地里的活儿,就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做饭、洗衣、喂饭、打扫。妻子死得早,女儿没奶吃,看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延信急得嘴角起燎泡。他咬咬牙借钱买了一头山羊,每天挤奶给孩子吃。羊奶腥味大,孩子不愿喝,需要往里掺白糖。可那年月白糖也是奢侈品,不好买。延信跑东家、求西家,全村人借了个遍。“吃的白糖都够一麻袋了。”延信说,“那段日子的苦就别提了,要不是那头老山羊,俺闺女都养不活。”
油菜的故事
孩子一天天大起来,丧女之痛慢慢平复,岳父母看着忠厚、勤劳的女婿硬生生地将这个即将破碎的家支撑起来,觉得踏实,觉得宽慰,觉得日子又有了指望。岳父每次从矿上回来,都和女婿有说不完的话。岳父走的时候,延信也总是用架子车把岳父送到几公里外的汽车站。村里人都说这俩人,不是亲父子,却比亲父子还亲。
然而,1979年的春天却彻底打破了延信平静的生活。一封加急电报从焦作发过来,延信的岳父在煤矿宿舍深度中风,正在医院抢救!延信背上女儿,带着多病的岳母和呆傻的内弟披星戴月赶了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岳父、看着痛不欲生的岳母、看着呆呆傻笑的内弟,“我觉得那时快要崩溃了”。延信说:“如果岳父这根柱子倒了,这个家就像扁担上立着个鸡蛋,恐怕真的要完了。”
延信整日整夜守在岳父床前,一遍遍地呼唤着,祈祷着奇迹的发生。7天7夜之后,岳父终于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但是由于昏迷时间过长,他永远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现在,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啊!一瘫、一病、一傻、一幼。回滑县老家,无法给老人看病,住在焦作,房无一间。就在延信犯难的时候,朱村矿的领导伸出了温暖的双手,破例为这苦命的一家在招待所安排了两小间平房。虽然加在一起只有10多个平方,但总算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延信从此就在矿上安了家。
然而仅仅靠着岳父每个月60多元的病休工资,要养活一家五口太不现实。延信闷着头想了好几天,终于狠下心来,对女儿边英说:“你想你奶不?我带你回去看你奶吧。”小边英还不到5岁,蹦蹦跳跳地跟着爸爸回了滑县。可她没想到的是,爸爸临走时却把她撇下了。任她哭哑了嗓子,哭成了泪人,爸爸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是不敢回头啊。我怕我改主意。”延信哭着说:“她娘死得早,本来命就够苦了,那时候我真是负担不起那么多人,只好让她跟我老娘过。”
减了一张嘴,日子还是捉襟见肘。延信一边伺候岳父,一边抽空到砖窑出砖、到建筑队掂泥兜,再苦再累的活儿,他都不嫌,只想着多挣一分钱补贴家用。夏天,他挖过野菜;冬天,他去菜市场捡过白菜叶、红薯梗。后来他发现招待所旁边有个垃圾堆野草疯长,就自己动手开荒,撒上一片油菜子。
“油菜可是好东西,长得快,延得多,肥实着呢。”延信到现在还对此津津乐道,“打春天一冒芽,趁嫩的时候可以剔着吃,再长些时候,可以拌着吃,长老了可以炒着吃,开花结籽了还能拿去榨点油。油菜可是立了大功喽。”
家具的故事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婿。但延信却对瘫痪在床的岳父照顾得十分周到。为了防止得褥疮,他定时给老人翻身、抹爽身粉,背出去晒太阳。白天给老人按摩,晚上给老人洗脚。卧床久了时常便秘,延信就用手一点一点地抠。没钱抓药,他就搞些冬瓜皮、茅草根给老人熬水喝。怕老人一个人寂寞,延信省吃俭用买回来收音机。老人爱唱豫剧,他就用嘴随着打拍子。老人爱听评书,他就借来武侠小说读给老人听。
岳母在老家的时候就患有肺气肿、低血压、胃溃疡、关节炎,不能干活,不能沾凉水。延信把洗衣做饭的家务全包了。内弟生活不能自理,每天吃喝拉撒都需要延信亲自料理。有时候内弟上完厕所把粪便到处乱抹,延信还要追着他清理干净。看着女婿30多岁就鬓角飞霜,岳父向矿上打报告,让延信接班当了一名井下掘进工。
延信的苦大家看在眼里,延信的好大家也都记在心里。有热心人为延信说媒,“都这么多年啦,你的孝心算尽到了,还是再娶吧。”延信说:“再娶可以,但必须接纳岳父母和傻内弟,非亲也是俺爹娘啊。”就因为这,多少女子都拂袖而去。然而命运之神终于露出了笑脸,1984年9月,延信的爱情之花再次绽放,同村的谢粉香走进了他的生活。谢粉香说:“他对那么一家人都恁好,对我肯定差不了,我相信他的人品。”从此,延信在焦作上班伺候岳父母,粉香在老家抚养女儿,种地。
岳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只要老人住院,延信就一刻也不离开。“我到医院看老头儿,看见俺这女婿就睡在病房地上。”岳母冯季花说,“那是十冬腊月啊,连个席都没铺。当场我这泪就止不住地流。我哪辈子积德,落了这么个好女婿。”
1996年8月,70岁的岳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弥留之际的老人突然睁大双眼,嘴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来。延信把老人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说:“爹,你放心。只要俺有一口饭吃,就不让娘和弟弟饿着。娘百年后,让弟弟跟着我。我退休了,让他跟我回老家,决不让他受一点委屈。”两行浊泪从老人深陷的眼窝里滚了出来,带着对延信的感激和慰藉,老人安详而去。
从1990年,延信就患上了高血压,但是有点钱,他都花在给岳父母买药上,自己却按偏方说的醋泡花生吃了13年,没买过一分钱的药。2003年,病魔终于摧垮了他的坚强,三次脑出血后,虽然暂时无性命之虞,却行动不便、反应迟钝。延信让善良的粉香从老家过来,继续照顾岳母和内弟。
矿上照顾延信,让他到瓦斯泵房看设备。“他责任心极强,交代他的活儿从来不出岔子。”延信在机电科的老班长石生堂说,“工友们都很佩服他,家里困难从来不向别人张嘴,也从来不耽误工作,这些年他都被评为我们矿上的‘四有’职工呢。”
延信如今每月能拿600多元钱,老岳母82岁了要吃药,粉香和自己身体不好也要吃药,日子实在紧紧巴巴。延信弄些坛子腌咸菜,一吃就是十几年,省下来的钱给岳母买肉吃。4元钱一双的塑料凉鞋,他穿了5年,到深秋还套在脚上。5元钱一双的解放胶鞋,他则穿了整整12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谢粉香也是个人见人夸的实在人。虽然这媳妇和婆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粉香从未和冯季花红过脸、斗过嘴。延信身体不好,在泵房又是单岗作业,每天粉香都要把岳母、妻弟伺候好,再跑到泵房为延信做饭。“俺这个后媳妇真是没得说,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冯季花说,“做个好吃点的菜,她要么留给我,要么留给延信,自己在一边吃咸菜。”
“床是矿上的,桌子是中站区西苑社区给买的,连这个10瓦的节能灯泡都是俺社区书记李兰英给买的。”延信说,“原来家里最值钱的家具是俺爹的骨灰盒,150块钱买的,公墓里放不起。现在最值钱的是俺闺女用打工的钱买的电视,好像是400多块吧,别看是个14英寸二手的,还是彩色的哩。”
嫁妆的故事
女儿刘边英是延信心中永远的痛,碰不得,一碰就会流泪。
他本来可以给女儿一个比较幸福的生活,他本来可以让女儿在城市里生活。但自从5岁时把她送回老家,边英就一直在农村生活。10多岁的时候,因为和同村孩子打闹,小边英左眼失明,落下了终身残疾。“我没照顾好她,虽然她从来没怨过我,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亏着边英哩。”延信说。
1994年春节临近,边英的婚期也临近了。延信从焦作赶回家,把女儿叫到身边说:“妮儿,好女不争嫁妆衣,何况我也没钱给你办。你结婚,我没啥送给你的,送你一本织毛衣的书,希望你心灵手巧。里面还有我抄的几句话,就算给你办的嫁妆了。”
如今这份特别的嫁妆还压在边英的枕头下面,这本已经没有封皮的书中,有延信写的这样一段话:“黄连水虽苦,饮后舌根下却有甜的回味;糖精水是甜的,含量过度则变成苦水。这充分表明,有苦方有甜,甜与苦相连,甘愿常吃苦,方能长久甜。”
“这本书、这句话,是俺家的传家宝。”刘边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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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文编辑: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