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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孝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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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 河 雄 鹰(小说)
赵世祥
1941年,日本鬼子的太阳旗笼罩下的华北大平原,如魔鬼监狱,打破了中国人的正常平静的生活,人们在被烧杀抢掠中挣扎着。
大运河水怒气滔滔地向北流着,不时发出激昂的叫声。
这年秋天,已过了寒露天气,华北大平原的东南部景县已觉有些凉了。
这天,天刚要拔亮,二十岁的何水清领着姥姥从马家口村快速走到本村翠柳庄。
说起何水清,也真是个命苦之人。去年他爹何满仓在吴桥县桑元“双和家”打长工,晚上回村给水清他娘送中草药,在过运河坐船时,几个日本兵上船查八路,何满仓说了一句:“这是嘛世道啊,俺回家送药,你们又问这问那的,把俺身上的钱全搜走了,你们还让人活吧?还讲理吧?”这时一个二鬼子上了船,一把抓住了何满仓,:“你说什么?什么是理?皇军就是理!”何满仓用手去挪那个伪军的手,那伪军用力一扽何满仓,把何满仓推到河里,并喊:“八路跳河了!八路跳河了!”几个日本鬼子举起枪,“啪啪啪”几声枪响,水面上冒起一片血红色。何满仓就被打死在运河里。水清的母亲几年前得了痨病,一咳嗽就吐血,瘦得像一根柴禾棍,嗓子呼呼的上不来气。
这不昨天晚上,水清娘又憋得慌,上不来气,眼看要不行,水清马上去了马家口村姥姥家,把姥姥接来一是照料母亲,二是让母亲见一下姥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也算是见到亲人了。水清在安陵铁匠铺学打铁手艺,还得去挣个钱好养家呢。
姥姥听外孙说了情况,心疼女儿,马上跟外孙到翠柳庄。临来时,水清姥姥从家找来了一升小米用布袋子装好,包在包袱里随水清急急赶来。
话说水清领姥姥离开马家口村到了翠柳庄时东方鱼肚白色了,但天有些阴,远处不时打着闪,听到远处轰轰隆隆的雷声。
村子里静悄悄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殊不知危险正在后面向他们逼近。
娘俩儿刚进街口,就听见“噔噔噔”几个人跑过来,头戴三叶忽闪帽,端着明晃晃的上了刺刀的枪,后面几个二鬼子也跑了过来,把娘儿俩围在中间。
水清娘儿俩“一愣神”心想,噢,这是日本鬼子来了。
日本鬼子驻景县的大佐叫龟田,刚到任几天。临委任时,他的上级岗村宁次就告诉龟田说,“景县运河是个交通要道,但最近抗日活动越来越多,加之运河东有津浦铁路,南有德石铁路璐关系到帝国前方战场的物资援送,需加紧安全防护。”龟田接命令后,来到景县,便专派山本小队长带领一个小队配合沿途各据点,负责运河西岸边的治安工作。不久便有汉奸报告发现马家口一带有八路抗日活动,山本小队长连夜赶到马家口村,恰好碰上了何水清娘儿俩正从马家口出村。
山本心想,这一次一定抓住这俩个人,要是八路,自己就立了大功,可能在龟田大佐面前邀功;即便不是八路也可能是给八路送信的抗日分子,也就抓住了线索,说不定能钓出大鱼呢。他告诉了翻译官白得喜:“打枪的不要,紧跟在后面,看他们到哪里去,要抓大鱼。”所以一路跟何水清娘儿俩到了翠柳庄。
日本鬼子和伪军立即包围了翠柳庄。日本鬼子哇啦哇啦地叫着,翻译官白德喜戴着日本兵的帽子走过来说:“说吧,你们俩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八路军,还是给八路送信的?”水清姥姥说:“嘛八路、九路的,俺听不懂,俺闺女病了,俺这是来看俺闺女的,不行啊?”水清姥姥有个倔脾气,认准的事谁说也不行。:“你们日本人怎么不说理啊,俺来看俺闺女碍你们嘛事了!”说着继续向前走,眼看要进胡同口。几个鬼子都举起枪对着水清姥姥:“八路送信的干活!”“啪啪”一阵枪响,子弹打在水清姥姥的身上,包袱上流出了血,里面的小米随血流出来与血混在一起,姥姥倒在地上死去了。
何水清愣了一下神,眼看自己的姥姥被打死了急得要跑去姥姥身边,几个伪军把他死死拉住不让动,一个鬼子端着枪对着何水清。
几个伪军报告,老太太已死去了。山本立即命令把何水清押到大街上,几个日本鬼子在后面怪叫着。何水清紧紧的攥住拳头,气得直跺脚,回头望着姥姥的尸体,哗哗地流出了眼泪。
听到枪声,村里的老百姓们知道是日本鬼子来了,虽然天已亮了,但谁都不敢开门出来。那些早晨卖豆腐的做小买卖的,也不敢出来,待在家里听动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山本立即命令鬼子和伪军各家砸门。翠柳庄村不大,四十户人家,三百多口人,大约一个小时工夫,日伪军才把村民们赶到村南街上一车棚面前。山本小队长怒气冲冲地扶住腰中的战刀站在人们面前。
车棚前有个小广场是村里唱戏、开会用的地方,广场上有棵大榆树,几个伪军把何水清用绳捆在这棵榆树上。那个日本翻译白德喜问何水清:“你是不是八路?”何水清说:“我不是八路!”
山本小队长把白德喜叫了过去,唧哩嘟噜地说了几句,日本翻译白德喜又来到何水清面前说:“你说了把,说了还好受些,皇军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享荣华富贵!”“再说多少,俺也不是八路!俺就是这个村的人,不信你问问大伙儿的。”日本翻译白德喜又说:“你不说就打死你!我们从马家口就跟着你俩,一直到这儿就知道你是八路!要不你匆匆忙忙地走那么急干什么?”“俺娘病了,俺去马家口村叫俺姥姥来看俺娘,半夜去的,不急行吗!”河水清说。“你不是八路也是给八路送信的,你不说就打,我不信你不说!”日本翻译白德喜说着举起手枪在何水清面前晃着。几个日本兵在山本小队长指挥下,用枪托子往何水清身上一顿乱打。日本人知道八路军县大队常在夜晚出来活动,眼前这个小伙子肯定是八路,要不就是八路的联络员。见何水清不说,山本“嗖”一声抽出战刀在何水清肚子上划了一下,划破了衣服,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何水清刚刚看到姥姥被日本鬼子杀死,心里着急,加上日本鬼子的殴打折磨,家还有病急的母亲,悲愤交加,含着眼泪怒视着日本鬼子。
见何水清不说,那日本翻译白德喜对着山本小队长嘟哝了几句,山本小队长又哇啦哇啦嚷了几句,白德喜又对百姓们说:“皇军说了,问这个人是不是八路或给八路送信的,你们说出来。如果不说实话,看到日本皇军的机枪了吗,统统杀死”。
这时百姓中站出一个人。大约50多岁,高个子,一双大眼睛,叫崔振邦,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后说:“俺村都认识这个人,他就是俺村的何水清,是他娘病了好几年了,普普通通的一个庄稼小伙子,不是什么八路,也不是给八路送信的,这几天他娘病的厉害。”一个伪军又走到人群中拉住黑蛋他娘王二嫂,把她拉出人群,问道:“你认的这个人吗?”王二嫂说:“他就是俺村西头的何水清,谁不认的。真不是什么八路,也不是给八路送信的,他娘这两天病的厉害,还在炕上躺着呢!”王二嫂非常坚定。伪军又开始用枪托子打何水清,又问:“你黑星半夜地去马家口村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联系八路去了?”何水清立即说道:“我娘病得厉害,我去马家口村接我姥姥去了!”:“说瞎话,谁信呀,白天不去,非夜间去呀,分明是八路的联络员,打他!”几个伪军听了日本翻译白德喜的吩咐,又用枪托子往何水清身上一顿乱打,把何水清打昏过去了。
这时日本翻译白德喜对山本说了几句,似乎在说可能这个人不是八路或送信的。山本失望地点了点头,马上集合队伍,一挥手离开翠柳庄。
人们急忙从树上把绳子给何水清解开,崔振邦把何水清背回了家。又安排人给马家口村姥姥家送信,来人拉尸体。水清娘一见自己儿子被打的血淋的,娘又被日本鬼子杀死一口气没上来,便昏死过去了。
水清醒来时,见母亲已过世,姥姥又被日本鬼子杀害,两个眼珠子都气红了,在屋里抄起一把斧子,要去跟鬼子拼命。崔振邦急忙拉住了何水清说:“水清,你去拼命,你干过日本鬼子了吗?人家有枪,你是有去无回,你娘还没出殡,谁来管呢?你要去了不是让鬼子打死就是让人逮着,还不是又白搭一条命?”何水清手里紧紧抓住斧子,楞楞地站在儿,站了半晌才说:“我该怎么办啊,二叔!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恨不得用斧子剁死他们!”接着蹲在地上急得用斧子剁地。
给母亲出完殡第三天,何水清就去了马家口村,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两个舅舅。
大舅马大修,二舅马二虎。大舅三十八岁,锯盆子锯碗小炉匠子,聪明智慧,二舅三十五岁,在家干活,个子大,长得粗壮,性情暴躁。
听完外甥何水清讲了事情的经过,两个舅舅气的直拍桌子,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二舅气得拳头攥得嘎嘎直响:“狗娘养的小日本鬼子,你等着,我一定杀了你们为亲人报仇!”
景县有个风俗,死者埋葬之后,在一个月内,死者的儿子、孙子要去随葬礼的人家去谢孝。所谓谢孝,就是到所有写祭礼的人家去,见了那家的主人磕头,表示感谢。
一天上午,何水清和俩个舅舅三人商量,一块去安陵表亲家去谢孝。
时至中午,在表亲家出来后,何水清说:“我想去我学徒的铁匠铺给师傅谢孝。”两个舅舅与铁匠铺赵铁锤也很熟,便一块去了铁匠铺。
这天正是安陵大集。虽已中午,集上还有些买卖人赶集人没有离去。铁匠铺就在大运河大堤下面,三间平房一个院,后邻是裁缝铺,前邻是个叫“御河春”的饭店。
他们刚进了铁匠铺,就听见饭店门口“咿呀咿呀”日本鬼子说话声,声音很大。
何水清的二舅马二虎是个急性鲁莽的汉子,心急口直,身高体壮。听见日本人在街上哇啦哇啦说话,瞪起大眼珠子,恨不得立即窜上去杀了日本人。“奶奶的狗日的小日本,杀了这狗娘养的,得报仇!”说着蹭蹭几步跑到院子里抄一把铁锹。这时马大修急跑到院子里,用手抓住了马二虎:“老二,别莽撞,这时候咱出去,不知外面嘛阵式,一咱没有准备,二是街上人多鬼子手上有枪,打起来还容易伤了赶集的人。”马二虎被劝进屋。
就在离铁匠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摆地摊变魔术的,这个人是吴桥县人,戴一礼帽,四十多岁,很多人围着看他变戏法。
两个日本鬼子从饭店吃喝完后,刚出饭店门口就看见变戏法的人,也想看个热闹。安陵日本鬼子的据点在运河东,这俩个日本鬼子是专门到河西来吃饭的。两个日本兵站着看了一会,觉得很神奇,便把老百姓赶走蹲下来,手里扶着枪。吴桥卖艺人玩起来“三仙归洞”地上铺一块布,三只小碗,变换里面的球。你认为这个碗有掀开后没有,你认为那一个没有,掀开后却有球,玩得就是手疾眼快。
何水清和马大修、马二虎两个舅舅商量了一下,决定除掉这两个日本鬼子,给亲人报仇。
这下机会来了,决不能失掉。马大修出了铁匠铺,在变戏法的人耳边说了几句,并塞给他一些钱,便离开了。
变戏法的艺人对二个日本兵比划着说:“换个地方,这儿风太大,那边去变。”用手指了指那边,两个日本兵点了点头。
变戏法的人收拾道具,两个日本兵看得起劲,也就随吴桥艺人离开了饭店附近到了铁匠铺房后,裁缝铺房角人少的地方。
这时铁匠铺内何水清、马大修、马二虎三人各拿一把打铁的锤子,藏在袄袖里,装着看变戏法的样子,走到变戏法的摊前。
两个日本兵正看得入迷,干脆把枪倚在房墙上,蹲下来看个仔细,闹不清中国魔术的神机在哪里。
眼看来到摊前,马二虎对准一个日本兵就是一脚,那个日本兵马上一个狗啃地前呛,马二虎一个箭步上去对准日本兵脑袋就是一锤子,接着一锤两锤三锤,一会那日本兵脑浆流出,一命呜呼了。何水清在另一个鬼子背后就是猛击几锤。两个日本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了阎王。
变戏法的人急忙收摊,离开现场,坐船去了河东吴桥。
何水清三人看看周围没人抬起两个鬼子尸体上了运河大堤趁中午人少扔到大堤下的芦苇里去了。何水清拿起两支大枪跑回铁匠铺,藏在铁匠铺的炕洞里,三人迅速离开铁匠铺。到了晚上,何水清和师傅赵铁锤从芦苇里拉出两个日本士兵的尸体扔进了运河里,随流飘走了。
何水清回到翠柳庄,跑到爹娘的坟上,烧了纸,跪在坟前说:“爹娘,二老听着,儿子和俺舅今天杀了两个小日本鬼子,给你二老和姥姥报仇了!今后俺还要多杀日本鬼子,小日本鬼子在咱们这儿杀害咱们中国老百姓,今天也叫他们尝尝中国人的厉害!不能让这些小日本鬼子在这里横行霸道!”说完连磕了三个头,含着眼泪离开了。
第二天何水清又来到铁匠铺和师傅打铁干活。大约九点多钟,铁匠铺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穿着一灰马褂,看起来非常精神。
“请问要打铁活吗?”赵铁锤问。那个人扬了一下手说:“我来找何水清”。
何水清抬头一看,这个人不认识:“请问,有什么事吗?”那个人便说:“可以不可以屋里说话?”说着那个人便和水清进了里屋。
来的这个人姓王,叫王金轩,是景县抗日五区区长。他听说翠柳庄何水清被敌人毒打,姥姥被日本鬼子杀害一事,就想找何水清谈谈,看他是否参加抗日武装,又在房后面看见何水清三人打死日本鬼子的场面。
王区长说:“日本鬼子很凶残,到处杀人放火,在咱们景县制造了好多惨案,我是五区区长,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河东据点里的鬼子少了两个人,很快就会查过来你们赶紧躲一躲,要不日本人来了,你们很难逃出魔掌”。
赵铁锤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夜来可(土语‘昨天’)看见了,事不宜迟,你们得赶快离开这儿,说不定集上那么多人赶集还有别人看到呢!”王区长急促的说。
“我们去哪哩?”何水清说。“我给你们想了一个地方,先躲一躲吧”。
这时河东据点的日本鬼子已查到了安陵“御河春”饭店。小队长横田一男带10名鬼子和一个伪军小队把“御河春”饭店包围起来,捆起了掌柜的李河和所有人员。他们轮流用鞭子打这些人。被打的没有办法了,饭店一小跑堂受不了,说出看见两个日本兵吃饱饭后去看变戏法的了。小队长横田一男带人到了变戏法的地方,发现地上有血迹,随后找到铁匠铺,发现铁匠铺已人去屋锁,无踪影。
其实,何水清与师傅赵铁锤刚离开铁匠铺不久。
王区长给何水清安排的地方在运河岸边华家口村东河圈地里一片杏树林内。这片杏树林有三四十亩地的样子,在树林中间有五间北房,因无人居住,常年上锁,除本村老人知道树林内有五间北房,再就是树林南种菜的几户人家知道。赵铁锤认识南面种菜的叫苏天河,这样白天师徒二人帮着苏天河种菜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说这五间房隐蔽,还有一特殊之处就是房屋长年被一把铁锁锁着,赵铁锤二人怎么出入呢?房西面大约在六七米之处有一颗大杏树,杏树年数多了,大树个子不高却粗壮无比,树冠犹如个巨大的锅盖,有一棵树干大枝伸向房顶,人们很容易上树,因树主干有杈子,房顶上有个窟窿大洞里面放一梯子,方便进屋,苏天河拿来了谷草铺在地上,算是二人的地铺。如此隐密的地方,别说日本鬼子难以发现,就是本村人也很难看出里面住着人。
住了几天后,何水清去了马家口村告诉了两个舅舅见到王区长的情况,马大修说:“他娘的小日本,来到中国到处杀人放火,杀咱中国人跟杀个鸡似的,咱们中国人就得与他们干,决不让他们欺负咱中国人。”二舅马二虎说:“反正咱也杀了两个狗日的,瞅时机咱还得弄死几个狗日的,给咱亲人报仇”。
这天王金轩区长到了景县县委汇报了何水清,赵铁锤打死日本鬼子以及安置情况,县委书记刘建伟说:“今天你来的正好,有个工作要交给你哩!”刘书记拿起烟袋,装上烟点火后吸了一口接着说:“根据冀南军分区的指示,要在运河西岸建立一支游击队。因为你区正在运河边上,再往东是津浦铁路线,这两条线都是日本侵略者重要的运输线,所以要建立一支运河游击队。现在敌人到处建据点,挖封锁沟,妄想用囚笼政策阻挠抗日武装。游击队发挥灵活机动的战略优势,以麻雀战等扫扰敌人,让他们不得安宁。要吸收一些热血青年参加游击队,我看何水清、赵铁锤就是很好的人选。”王区长说:“好,这个任务我坚决完成,很快建立一支运河游击队,狠狠打击敌人”。
王金轩回到了华家口何水清的住处,到杏树林找到了何水清和赵铁锤,正好何水清的两个舅舅也来华家口走亲,顺便来看看何水清二人。
王金轩区长坐在谷草铺的地铺上,说:“县里要求我们成立运河游击队,让咱们拿起枪杆子和日本人斗争,不让日本人心静,他们残害我们的父母,我们让他们血债血偿!”“咱们怎么跟鬼子干?”何水清说。王区长说:“只要我们组织起来,敌人来的人多,我们退我们躲,单个人少的时候我们打,叫鬼子汉奸不得安生!”
王区长讲了一会,何水清四个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王金轩区长说:“今天马大修兄弟俩也在这儿,我把话说明白了,咱们组织游击队打鬼子是自愿参加,参加的,我欢迎,不参加的可以自谋生路,但要注意,马家兄弟不要在村里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鬼子迟早会找上门的”。
何水清和赵铁锤商量了一下说:“反正也回不去了俺俩参加,大家一起打鬼子。”马大修与马二虎商量了一会,马二虎点了点头。马大修说:“这样吧,俺兄弟二人看见日本鬼子杀害了俺们亲人,早就恨得牙根疼,愿意和日本鬼子大干一场,替母亲和姐夫姐姐报仇!回家收拾一下,过来参加游击队!”
王金轩区长说:“既然你们同意参加,先这样,明天上午何水清就去县大队参加训练,咱这个游击队算是成立了”。
“区长,就这几个人?”马二虎急着问。
“随着队伍的建立,逐渐扩大队伍嘛!”王金轩区长说。
何水清训炼了半个月,从县大队回到华家口树林里。
赵铁锤便问何水清:“咱们人少也不怕,几个人更灵便,可没有家伙怎么办,咱这叫嘛游击队?”马大修也说:“水清,要不咱把藏在安陵铁匠铺的那两支枪拿出来,咱也算是有武器了!”“咱不能拿着铁锹跟鬼子干仗吧,咱光成立游击队,嘛也没有,算什么游击队!”马二虎站在一旁一边抖着手巾一边着急地说。
何水清想想,也是啊,没有武器怎么和鬼子斗?应该把藏在安陵铁匠铺的那两只枪拿出来,咱们也有了武器,可以和鬼子斗争了,以后慢慢地,一定能搞到武器。
吃过中午饭,何水清到了区里,把自己的训练情况向区里做了汇报,并说出了安陵铁匠铺那两支枪的事。
“你小子还留了一手,还藏了枪了?好,真有你的,现在咱们的武器紧张,县大队他们也都是从日寇和伪军手里抢或缴获,往后你们也得这样,从敌人手里夺,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嘛!至于安陵铁匠铺那两支枪,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我和你去取,顺便了解一下安陵据点的情况”。
当天下午日渐平西,王金轩区长和何水清二人去了安陵。
二人来到铁匠铺,开锁进入大门,掀开炕席,那两支枪仍在那藏着,会心地笑了笑。
忽然听到街上人声嘈杂,有日本鬼子哇啦哇啦地说话声。不时还杂着一句半句地中国话。二人连忙盖好炕席,锁门出了院子。
门外,两个日本兵在街上调戏一个中国姑娘。
姑娘名叫荷花,今年18岁,是安陵北连镇大瑞庄村人。因哥哥在安陵义和饭店当厨师,荷花娘叫闺女给她哥送几件换洗衣裳来,临来时千叮咛,万嘱咐,在路上一定多加小心,因为相距二三十里路呢。这不刚进安陵街就遇上了日本鬼子。
原来这两个日本兵从中午就在一个饭馆喝酒吃饭,一直喝到下午,又在茶馆喝茶到现在。刚出茶馆,正看见荷花背着一个包袱进入街口。高个子日本兵上前拦住了荷花上下打量着,只见荷花白白净净,细高挑的个子,细皮嫩肉,嬉皮笑脸地说:“花姑娘的好看,花姑娘的干活。”矮个子鬼子凑上前去奸笑着就要往荷花身上乱摸。
荷花见两个日本兵,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挣脱后退,抱紧了身上的小包袱。连忙说:“你们干嘛,俺可是有良民证的,俺有良民证……”两个日本鬼子一前一后地围住了荷花,嘻嘻哈哈地奸笑着。
其实荷花哥哥所在的饭店就在离这儿很近的地方这儿是安陵的集口,离运河码头很近。
过路的行人及邻近的人都围拢过来,纷纷指责日本鬼子的兽行。
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义和饭店小跑堂小黑鱼忙出来看了看,连忙跑到后厨,一边跑一边嚷:“小日本鬼子简直就不是人就是牲口,狗日的正欺负一个闺女!”
厨师戈风河正在后厨配菜,准备晚上的客人,听见小黑鱼一嚷,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急冲冲跑出饭店,定神一看,姑娘正是自己的妹妹荷花。
戈风河,二十三岁,自幼在大瑞庄跟师傅马福海学习武功,学习少林拳,后又跟师傅学了双刀对枪、双刀对棍等几套拳脚器械武术。为了生计学了厨师手艺。
戈风河三脚两步,急速跑到了妹妹荷花身边。两个日本兵淫笑着拉住荷花,荷花奋力挣扎,高个子日本兵伸手抱住荷花,露出大黄牙,直把胡茬子脸往荷花脸上蹭,矮个子也拉住荷花的手,不让荷花动。戈风河的出现,让满脸通红的荷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见有个年轻小伙子来到眼前,矮个子日本兵立即撒开手,端起身后的枪说:“你的,死了死了的!”
戈风河是个习武之人,当然不吃这一套,加之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辱,更是怒气冲天。
高个子日本兵也撒开荷花从身后拿出枪端了起来。那两个日本兵端着带刺刀的枪,明晃晃的,戈风河顺势一躲,一把拉住妹妹说:“你快躲到人群中去,我来对付这两个狗杂种!”
小黑鱼赶忙跑过来,拉住荷花进了饭店。
两个日本鬼子端着枪从两个方向对着戈风河刺来。戈风河轻挪脚步,向右一躲,一个顺手牵羊抓住了矮个日本兵的枪管,高个子日本兵又端着枪刺来,戈风河一个鹞子大翻身,来一个扭转乾坤,被抓住枪管的日本兵就挡在了戈风河前面,高个子日本兵已刺过来,无法收住,正好刺在那个矮个子日本兵的胸下部,血顿时流出来,倒在地上。高个子日本兵一愣神,戈风河弯腰拾起矮个子的枪向高个子日本兵刺去,高个子日本兵想用枪拨开,哪知戈风河又抽出枪虚晃一下,日本兵躲闪不及被戈风河刺中腹部。那高个子日本兵痛的“嗷嗷”怪叫,这时戈风河一个饿虎扑食,扑倒了那个日本兵,用拳头猛击头部。站在一旁的人群中立即有人喊:“打得好,打得好,打死这狗日的,打死他们!”
那矮个子日本兵虽然被刺了一刀,倒在地上,但没有刺到致命的地方,他爬起来,端起枪对着戈风河,有人喊:“注意鬼子打枪!”戈风河回头一看,一个旱地拔葱,站起身来飞起一脚把枪踢掉,然后抓起那枪,又刺了矮个日本兵一刺刀,将那个矮个子日本兵胸膛刺穿,便一命呜呼了。再看那个高个子日本兵早已被戈风河打得七窍流血见了阎王。
看看两个鬼子兵没气了,戈风河急忙跑回饭店。
这个过程被王金轩和何水清看见,立刻跟着戈风河到了饭店,原来王区长和何水清在街上找堡垒户李大爷了解据点里的情况,看见街上打死日本兵了连忙跑了过来。
当王金轩区长跑到街上时,戈风河已把那个高个子日本兵打的脑袋上都是血了,已断了气。见第二个鬼子已刺穿胸膛。
看着戈风河跑进饭店,王区长说:“水清,咱得帮他一下。”便在后面跟紧了进饭店去了。
义和饭店老板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连忙在柜上拿出所有现钱,交给了戈风河,让他赶快离开。老板说道:“风河,把这些钱都给你,你赶快离开这儿,说不清鬼子嘛时候就搜到这儿来,晚了怕来不及了。”戈风河收拾东西,带妹妹正要出门,王区长和何水清便到了门口。
王区长把戈风河拉到一茶馆内,说:“小伙子,这日本鬼子太不是东西了,欺辱咱们中国人,该杀,你杀的好。”戈风河说:“你俩是?”何水清说:“这是咱们抗日五区区长,叫王金轩,我叫何水清。”“何水清大哥,俺认识你,还在你铁匠铺打过菜刀呢!”
王金轩区长:“你杀了鬼子,鬼子肯定报复你,不能在家待了,不知你愿意参加游击队吗?咱们组织起来打鬼子,争取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通过一番话,戈风河说:“我先把俺妹妹送回大瑞庄,跟俺娘说一声,然后我去华家口找你们!”几分钟谈话,戈风河拉着妹妹离开了安陵。
当天晚上,日本据点内发现两个日本兵没有归队,又听说死在了河西街上,日本据点曹长横田龟犬马上带一小队日本兵和一小队伪军来到安陵。
不知从哪里知道戈风河杀死的日本兵,直奔义和饭店而来。
横田龟犬命令几个日本兵把守大门,其他人持枪进入饭店。横田龟犬命令把饭店所有人都抓起来,寻找戈风河。饭店老板叫李鱼石,被捆起来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抽打。:“你的快快地交出你的厨师,不然地死了死了地!”横田龟犬嚎叫着,鞭子不时抽落在李鱼石身上。李鱼石老板说:“那个厨师早就跑了,我还找他哩,欠了我一屁股债,我还得要呢!”“什么债的干活?”横田龟犬问。:“他家修房,借了五十块钱哩,你说我找谁要去呀?”
一直折腾到半夜十二点,问谁谁不知道去处,也没找到戈风河,横田龟犬见没什么结果,便集合队伍走了。
何水清训练后回到华家口杏林,一边给居住在这里的三个人讲当前抗日战争的斗争形势,一边帮这三个人搞军事训练,还讲了我党抗日组织所遵守的纪律和党的抗日政策。
通过几天的训练,马二虎耐不住性子了。一天晚上吃饭时,马二虎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窝头着急地说:“哎,我说水清,咱这是作嘛来了,整天憋在这树林子里,练这练那的,嘛时候跟鬼子真刀真枪干一场,杀他几个鬼子,那才叫痛快,咱得给你娘和你姥姥报仇啊!”“光这样待着,嘛时候是个头儿啊?”何水清笑着说:“舅,你别着急,要和日本鬼子干一场,杀日本鬼子也得训练,那日本鬼子也不是泥捏的,要不训练你能打过日本鬼子?”“俺快憋疯了,他娘的,叫小日本鬼子气得俺快要疯了,光想风风火火地跟他们干一场。”马二虎咬了一口窝窝头说。大家都笑了。
戈风河来到华家口树林,找到了何水清他们。第二天王金轩区长来到华家口,找到了何水清五人代表县委宣布游击队成立,暂由何水清任队长。王区长给大家讲,游击队要在区委领导下,主要任务就是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在敌后战区和日本鬼子的斗争,镇压罪大恶极的汉奸、敌特,联系分散的区干部和抗日群众,为运河岸边和河东津浦铁路的抗日活动铺平道路。
关于武器,先把安陵铁匠铺的两支枪取出来,暂时算有了武器。更多的枪支问题仍是大事。县大队每人配有枪支,那也是从敌人手里夺的,所以游击队的武器也是自己解决。
1942年,游击队成立这段时间,也是抗日战争最残酷的时刻。
2月11日晚上,何水清带领四人来到运河岸边肖桥村,发动群众揭发日本鬼子暴行,发动群众不给鬼子交粮食。为安全起见,晚上就藏在堡垒户杨金山家的地窖里。。
次日早晨,天刚亮,日本鬼子在曹长宫田浩二的带领下,一百多个日本鬼子,五十多个伪军包围了肖桥村。他们各家搜查八路,抢东西,在村里抓了二十多个青年。
何水清他们在地窖里藏着,就听见地面上日本鬼子嚎叫,各家的狗也狂吠着。一会儿,就听见一个伪军说:“这儿有个地窖!”几个鬼子围了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有人,立即端起枪说道:“快快地上来,快快地!”何水清他们被迫上到地面上,被抓到大街上与其他被抓的年轻人放在一起。
敌人怎么突然包围了肖桥村呢?原来昨天,日本鬼子去了刘庄村,在村里发现了我们一个秘密堡垒户几个区干部正在开会,抓捕了陈齐在内的一些区干部,陈齐因受不了敌人的连夜苦刑,答应替他们找八路。但陈齐也不知道游击队员真在肖桥村,想应付一下鬼子就算了,也不知道游击队员正在杨金山的地窖里。
因肖桥离碱场王据点较近,宫田浩二就把从肖桥村抓来的人先抓进碱场王据点。后来因宫田浩二在城东双楼据点任队长,又把抓来的这二十多个年轻人带到双楼据点。
可在双楼据点里有一个给鬼子当勤务人员的小孩叫小鲶鱼,小鲶鱼安陵人,因赵铁锤和何水清在安陵打铁,所以认识赵铁锤。小鲶鱼因才十四岁,不懂事,便把赵铁锤不是肖桥人暴露给了日本曹长宫田浩二。
宫田浩二认为何水清这五个人很可疑,说不定还真是八路。正琢磨着怎样让这几个人开口说出抗日人员的秘密,这时,报告龟田大佐来到双楼据点。宫田浩二连忙起身迎接。
龟田来到宫田浩二的指挥室坐定。龟田说:“听说你抓了几个可疑的人?”宫田浩二说:“是,反正不是肖桥村人正准备审问。”龟田说:“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这几个人很年轻,是从地窖里发现的。有两个人是安陵铁匠铺的。”龟田说:“再查一下这几个人,如果没什么重要证据咱们也学学中国人的办法,给他们来软的,让他们跟着我们干,可以封他们治安大队的官职,许给他们金钱物质,让他们给我们办事,成为我们的耳目,他们地熟人熟。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你暂不要用刑,错了,拿你是问”。
宫田浩二立正打个敬礼,连连:“嗨嗨”!
宫田浩二按龟田的旨意,利用分化瓦解,分别谈话,金钱利诱,许官许愿等手段开始对何水清五人进行攻心活动。
宫田浩二原来想用酷刑来查找他几个是不是八路或抗日分子,这样一来只好用软的办法了。并且进行分别交谈。
宫田浩二把何水清叫到指挥室,问道:“你几个不是肖桥村人,你几个是不是八路?”
“我们几个人是贩卖牛的,这不昨天来肖桥村喝多了,就住这儿了。”何水清说。
“那为什么还藏在地窖里?”宫田浩二问。
“这不是怕被你们抓着吗,俺们知道你们常抓民夫,俺们为了多挣钱,不愿意当民夫。”何水清说。
宫田浩二又找了马大修说:“看你像个买卖人,你要说实话,不说实话杀头的有!”
马大修说:“俺就是个贩牛的,有什么不说实话的呀,谁不知道贩卖牛赚钱多呀!”
宫田浩二又找到赵铁锤说:“你的,要说实话,是不是八路?”
“俺俩就是跟着贩牛的牛贩子来喝酒了,什么八路不八路的,俺真不是!”赵铁锤说。
宫田浩二又找来了戈风河,对戈风河说:“年轻人,看你年纪不大,说说你们是不是抗日分子?”
戈风河说:“我们几个贩牛的来到肖桥村就被你们抓来了,什么抗日分子呀?”
宫田浩二又找到了马二虎,回答都是同样的。
宫田浩二又把这五个人叫到一块后,开始软化瓦解。因为确实得不到几个人有抗日活动的证据,又迫于龟田让他找些华人来以华治华,只好开始动软的了。
龟田的命令不执行那是不行的,要他动员这几个人为日本人服务,当耳目,当向导,当治华人的工具。
宫田浩二对何水清几个人讲:“看你几个还年轻,不要抗日,要实现大东亚共荣,我保证几个人在县城保安团里或在据点里谋个当官的干干,当个队长,副队长,到时吃香的喝辣的,家人也享福大大的!”
戈风河说:“俺们贩牛的只会摸牛肥不肥值多少钱,治安团当官那事再享福咱干不了。”
赵铁锤说:“俺们除了贩卖牛,我还会打马掌,挂掌什么的我会挂,跟你吃香的喝辣的,我享不了那福!”
宫田浩二说:“你们的帮皇军办事,给你们当维持会长,治安团队长的有!”
马大修说:“贩卖牛我内行,牛长几寸口,我知道,当维持会长,咱干不了那玩意。”
何水清也说:“我们有会贩卖牛,什么治安队长、维持会长,我们不干,干不了那个!”
一连几天动员何水清等五人,都没有效果,宫田浩二气得没有办法,只好向龟田进行情况汇报,开始抄起电话。
龟田听了后说:“继续给他们讲,归顺皇军,好处大大的,反抗皇军要杀头的。可让翻译再给他们讲,要建立东亚共荣圈。现在前方打仗吃紧,后方受到骚扰,不安定,你要再想想办法。”
何水清他们知道,一是游击队成立敌人是不知道的,二是在安陵打死了鬼子的事,因打死的鬼子是安陵河东据点的鬼子,河东据点属吴桥县管,三是敌人想瓦解这几个人替他们达到以华治华的目的,敌人的阴谋诡计早已被看透了。
他们几个人和敌人周旋着,暂时委身于此,伺机逃脱。
后来发现双楼据点里有我们一个内线人员,叫张福星,经常与何水清几人秘密接触。张福星在据点里做饭,经常外出买菜,给王区长传递了信息,请求县大队来解救何水清等人。
县委传来消息,让何水清等人等待时机,也可以留在据点当内线,这样更有力打击敌人。
时间大约进行了半个月,不断给何水清五人动员,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宫田浩二因扫荡有功,又抓了一部分区干部,因孙村一带有抗日活动,被调到孙村据点去了。
宫田浩二问龟田:“抓来的五个人怎么办?”
龟田在电话里说:“你要把这几个人带到孙村据点继续做分化瓦解工作,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何水清他们被带到孙村据点。
何水清他开始还是有些顾虑。一是孙村在城西离运河五十多里地,游击队员都是运河边上长大的,在孙村地形不熟,给逃跑增加了难度。二是坚决不能跟鬼子出去扫荡残害中国人,但如果日本人逼着怎么办?三是如果宫田浩二把何水清等五人送到县城鬼子司令部怎么办?最后五人商定还是伺机逃出据点,但是逃跑也不能赤手空拳,也要瞅机会弄死几个日本鬼子,弄些武器,为抗日做出贡献,给游击队补充武器。
他们五人被带到孙村据点后,宫田浩二也为难,放也不能放,瓦解还没人听,说是抗日人员还没有证据,动刑审讯龟田大佐不让。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药。后来宫田浩二对几个人也不那么看得太紧了,让戈风河在厨房帮厨,马二虎劈柴,何水清赵锤打扫院子,马大修干一些零活。
为了逃出据点虎穴,何水清做了三套准备:一是提前看好逃跑路线,二是掌握敌人的活动规律,人员分布和武器分布地点,三是一定要统一行动,不能孤身活动,和其他四人商量后,同意逃跑方案。
眼看地里麦子抽穗,何水清己来到孙村据点半个月了,敌人还是不断采用软办法瓦解他们,先劝后许愿手段用尽可几个人就是不上当。
一天,机会来了。深夜两三点钟,炮楼里,日本鬼子和伪军正在呼呼睡大觉,瞅准了机会,何水清他们五人开始行动,按着提前分工,马大修负责放哨看门外巡逻人员,赵铁锤负责看正在睡觉的日本鬼子,马二虎负责收缴伪军的枪支。
据点里有个伪军小队长叫李敏树,沧州人,是个铁杆汉奸,这小子又坏又恶,经常跟着日本鬼子外出讨伐,在村里抢东西,杀害老百姓,奸淫妇女,何水清决心除掉他。
当何水清从他枕头底下抽枪时,这小子突然醒了。何水清低声说:“跟我走立功受奖,保证你不死,你要敢喊一声,我就一枪打死你!”李敏树乖乖起来,穿好衣服,跟着何水清几个人往据点外走,并让他背上几支枪。游击队员们拿了二支手枪、六支枪步枪,趁敌人正在熟睡鼾声如雷往据点外悄声走去,门口两个站岗的伪军正在那儿打盹,马二虎,何水清趁夜色冲上前去,打晕两个伪军,放下吊桥,几人溜出据点。按照预先看到好的路线,漫洼地里向东南方向跑,大约走了五、六里地的路程,何水清把李敏树的枪拿下来,说:"今天,你算是活到头了,我代表人民枪毙你这个狗汉奸,你罪大恶极,应杀该死!"李敏树连连跪地求饶说:"我该死,但求饶我一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何水清掏出手枪一枪打死了这个狗汉奸。
天快亮时,何水清他们走到了五步村西北的江江河边。正碰上一个卖豆腐的老汉。问了问道,卖豆腐的老汉告诉他们说:"过河南边五步村就有鬼子据点。你们往东走,过了坡庄子,再往东南走过大屯,再往东走就不用怕了。"江江河水不深,何水清几个趟过水就走了。
走道也不敢走大道,他们几个人走田间小路,一直走到黄庄村。在黄庄村堡垒户王大爷家正好碰上了王区长。何水清向区长汇报了一个月来在敌据点的情况如何与敌人周旋。区长很高兴,立即安慰表扬了几位游击队员的英雄事迹。
虎穴夺枪,震惊了景县,,有力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同时也气坏了龟田和宫田浩二。龟田大发雷霆,亲率日本兵和伪军两次到何水清家搜查,没有结果,放火烧了何水清家的房子。
对伪实行黑红点 杀汉奸振奋人心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寇把从华北平原东南部夺来的物资通过大运河和津浦铁路运到天津,再从天津入海运到日本,受到我县大队和游击队及民兵不断袭扰,他们打敌船抢列车,引起了日本鬼子的极大恐慌,调兵对运河岸边反复围剿,使抗日力量受到极大损失,造成抗日组织几乎瘫痪。
县委在上级党组织领导下,召开会议,为了扭转被动局面,及时采取了对日伪人员黑红点的方针,敌伪人员干一件坏事记一个黑点,做一件好事记一个红点,并大力宣传黑点多了要枪毙,红点多了要立功,以此瓦解敌人,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区里把记黑红点政策和除奸除特交给了游击队。
在安陵据点内有个叫刘胖子的汉奸,经常吹嘘自己并扬言:“一天不打几个人,手就痒痒”。每天出门,手里提着一把盒子枪,一根棍子,见了百姓就打,百姓们一见到他就躲老远。
一天上午汉奸刘胖子背着一把盒子枪,骑着一辆自行车到离安陵据点五里地的沙窝村去。得到情报后戈风河主动要求去教训这个汉奸。
戈风河乔装打扮一番,背一个破筐,筐内草下藏了一把撸子,头戴一顶破草帽,打扮成农民割草的样子,为怕报复沙窝村百姓,故意在离村较远的地方割草,这儿能看见安陵据点的情况,看清日本膏药旗在呼啦摆动,岗楼上的垛口及游动的日本兵都能隐约看见。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戈风河找了几墩红蕀棵子遮掩,在这儿正是道路拐弯儿处,隐蔽了起来。
刘胖子在沙窝村又打了不少人,你不拿钱,他就说你私通八路,因此敲诈了不少钱,正洋洋得意地骑着自行车,唱着小曲:“提起那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生了个俏闺女,真是赛神仙...”
刚到路拐弯处,戈风河一个箭步蹿上去,抓住了刘胖子胳膊,一把把刘胖子拽下来,摔了个狗啃地,用脚踩住刘胖子,从背后下了他的枪,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刘胖子的脑袋。刘胖子立刻吓得瘫了,连说:“八路爷爷饶命,八路爷爷饶命!”
戈风河怒容满面地说:“你这个认贼作父的狗汉奸,本应一枪打死你,告诉你我们抗日政府实行黑红点政策,你犯下一条罪就记一个黑点,如果你为抗日做一件好事就记一个红点。黑点记多了就是罪大恶极就枪毙,红点记多了就可以宽大处理。今天不枪毙你就看你的表现,如不改邪归正,再祸害百姓就枪毙你,早晚能逮住你,如果你给抗日办事,就饶恕你以前的罪行。”
刘胖子连连说道:“一定改一定改,是是是……”
戈风河说完扶起刘胖子的自行车,一抬腿骑上,在青纱帐的掩护下,噌噌几下猛蹬,就没了踪影。
连镇据点有个翻译官叫金宗南,东北人。这小子经常和日本鬼子外出扫荡,还到村里奸淫妇女干了不少坏事。
连镇据点离游击队驻地很远。固情况不熟,经几人商量,先由戈风河,赵铁锤去侦察一下,摸清金的活动规律。
戈风河二人来到连镇街找到了开药铺的李山仙,这里是我抗日组织的一个交通站。
李山仙不认识戈风河二人便问:“二人是看病啊,还是抓药啊?”戈风河说:“我这儿有一个药方你看一下。”说着拿出一个字条交给李山仙。李山仙打开字条一看,原来是王区长写得,忙说:“二位,慢待了,快进屋!”
李山仙介绍了金宗南的活动规律和确切地址。
回到游击队,何水清几个人商量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无巧不成书,这天晚上正好金翻译在连镇一个饭馆里喝酒。大约晚上十点多的样子,开始离开饭店。刚离开饭店想解手,便进了胡同解手。
这时隐蔽在胡同内的马二虎立即冲到金翻译面前,马二虎身高体大,一把抓住了金翻译的脖领子,怒声吼道:“老实点,不然就弄死你!”金翻译不知是什么人抓住他,心想,在连镇这个地界上有日本人撑腰谁敢怎样,伸手去拔枪,哪知马二虎那只大手早已抓住了金翻译的手,那枪还是响了,但子弹打在了地上。躲在身后的赵铁锤和何水清晚上又分不清二人不敢冒然开枪。这时金翻译又用右手从手里拿过枪正对着马二虎。戈风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金翻译的枪掉在地上。几个人把金翻译摁倒在地上,金翻译一看势头不对,才老实就擒。
何水清赵铁锤几个人把金翻译从地上揪起来,何水清说:“金宗南,你小子在连镇可干了不少坏事,我们都给你记上黑点了,咱们抗日政府对你们实行黑红点政策,你的黑点多少,你心里有数,但中国人要有良心,你要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卖命,欺负中国老百姓,就是死路一条,今天我们不杀你,就是要看你今后的表现,如果帮抗日政府办事,就记红点,将功补过,你记住了吗?”金翻译连连点头:“八路爷爷,我记下了,记下了,一定改过一定改过。”
经何水清他们在村查访,碱场王村据点内的鬼子和伪军常出来抓抗日村干部和家属。碱场王维持会四处打探各村抗日人员消息,发现情况后报告给据点内,鬼子便到各村抓人,用刑残酷,没有几个人活着出来。
游击队决定除掉这个维持会。他们夜间出发,在小树林里化装进入了维持会。
队员们头戴毡帽、身穿便衣、腰别短枪,长枪配置大摇大摆的走进维持会。来到维持会门前,让站岗的伪军带路,直奔院里。进院后把值班人员叫醒,赵铁锤摆出宪兵队的样子,拍桌子大骂:“都他娘的上哪里挺尸去了?再不交款,老子就把你们毙了!”值班人员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睡眼惺忪陪着笑脸,让烟让水让坐。何水清问:“你们那三个当头儿的哩?住在哪儿啊?”值班人员用手指了指左边两个住屋。队员们分别控制了那两间房子,从被窝儿里把会长周大齐和两个副会长掏出来,用枪顶着他们趁夜色向运河走去。周大齐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说:“各位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大约走了四里地,已经快到了运河边,何水清说:“你们三人听着,我们是运河游击队,你能帮日本人杀害中国人,真是良心丧尽。”周大齐说:“没有啊,我们可没干坏事儿啊。”戈风河说:“你小子别装好人,那一天你就报告了14人,全让碱场王据点抓来杀了,你还不认账。”周大奇低下了头。
何水清掏出手枪对这三个汉奸说:“你们三个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帮助日本鬼子杀害中国人,到处打听抗日人员消息,杀害了多少抗日干部和家属,你们知罪吗?我今天代表抗日政府和那些死去的抗日人员及家属枪毙你,我们是运河游击队,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有一个家伙想跑何水清举枪就把他打死了,又回手“啪啪”两枪,结果了两个汉奸的性命。马上离开了现场去了华家口驻地。
第四据点内住着宪兵队的一个情报组,专门收集我们抗日人员的情报。情报组长叫郭本州。这个人40多岁,飞扬跋扈,象只恶犬,每天在据点附近村子里溜来溜去,怀疑这个是八路军密探,说那家私藏八路,借机敲诈,不给钱就让宪兵队去抓殴打致死。见村里漂亮的妇女就说是妇救会的以达奸污的目的;各村如不送厚礼,就说知情不报,在第三屯集上随便拿东西,卖家还得陪笑脸,不敢提钱字。还教唆宪兵队鬼子包围村庄,杀人放火光在第四村就杀了三口人,还烧了20多间房。附近村老百姓都恨得牙根儿疼。恨不得宰了他。
一天王区长来到了游击队驻地,对何水清说:“水清这次锄奸,你们要慎重,仔细研究方案,不要任何疏忽大意”。
何水清深入到第四村了解到郭本州逢第三屯集必赶,索要东西。回来与其他队员商量利用赶集除掉这个汉奸。
第三屯集离第四据点有三里多地。集上有饭馆、杂货铺、摆摊的、卖菜的,再往北是北街,往东是大运河。
何水清带领游击队化装成赶集的百姓,混在人群中。何水清朝据点的方向看了看,做了分工。马大修和赵铁锤在小桥边最热闹的地方侦察郭本州的活动情况,马二虎负责堵截郭本州,以防逃跑。何水清说:“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伤了群众,二要快速行动,不能让据点里的鬼子赶来。完成任务后马上撤离”。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还没发现郭本州身影。何水清和戈风河在人群中急急来到小桥附近,发现马大修正注视着北方。马大修冲何水清打手势,表明郭本州在前面包子铺里。何水清和戈风河立即闪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按预定好的暗号点着一支烟,三个组立即靠拢过来。一支烟没抽完,马大修又往小桥北使眼色,只见郭本州一边抹着嘴晃晃悠悠地从小桥那边走过来。
何水清立即摆了摆手,马二虎,戈风河,赵铁锤几个人当即从四面包围过去。走到小桥中间,靠近了郭本州。马二虎噌噌几步,已离郭本州很近了,何水清一个手势,马二虎会意,立即举枪射击,“啪”的一声,子弹正中郭本州的脑袋,应声倒地。这时第三屯大集上顿时乱了起来,纷纷逃离,象炸了锅。马二虎一脚把郭本州踢翻过来,从身上拿下他的两把盒子枪和子弹,随混乱的人群离开第三屯集返回住地。
郭本州的死和碱场王维持会会长被杀,大快人心,百姓们奔走相告,茶馆里,饭店里人们相互转告着,一些汉奸惊慌失措,不敢那么猖狂了。
游击队不断深入运河一带的村庄采用黑红点的政策镇压了一些罪大恶极的敌伪人员,一些伪军也胆战心惊。游击队还不断打击零散小股日本鬼子,闹得日本鬼子也惶惶不安,龟田大为恼怒,也鼓舞了各村群众的抗日斗志。
机智勇敢会陈四 教育汉奸少作恶
安陵据点内有个伪军队长叫陈四,也就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挺瘦,东光县人。自从在安陵据点当伪军治安队副队长以来,给日本人当耳目,领着日本鬼子到处抓人,抢东西烧杀。
一天,陈四带人在安陵街一叫李宝田的财主家,抓了李宝田二十岁的儿子,说李宝田的儿子是八路军,要带到据点交给宪兵队。李宝田知道日本宪兵队的历害,进去就得扒层皮,并且活着出来的人很少,明知是陈四诈钱,但也没有办法。陈四一开口要五百大洋放人,不拿钱就把人带走,走了就别想回来。李宝田没有办法只好凑了五百大洋才算保住了儿子。
陈四有了这五百大洋,高兴坏了。心想,我陈四也有今天,他暗暗盘算着一定借这五百大洋升官发财,闹不好有可能娶个媳妇呢。他先拿一百大洋给了翻译官秦立贤,要他在鬼子军官面前说好话,不当副队长了,当个皇军治安大队队长。
另四百大洋,陈四想了想:“对了,用它娶个媳妇。”
有天,陈四跟鬼子出去扫荡,听伪军刘二狗说:“林庄村有个好姑娘,姑娘他爹很有钱,是个大财主。”
扫荡回来后,陈四把这四百大洋拿出来欣赏,用手哗哗的溜着,一心想把林庄财主的姑娘弄到手,说着他灵机一动,明天就去林庄。
林庄是个大村庄,有二百来户人家.村里有个大财主姓吴,叫吴敬斋,在城东北是出了名的富户,生下一男三女,有上千亩地,雇有长工、短工十余人。两个大女儿均已出嫁,儿子在沧州上学,还有一女儿十八岁,长得漂亮,十里八乡里算得上美人,尚未出嫁。
陈四带一个大队的伪军来到林庄。一进村,陈四便嚷着找八路。
来到吴敬斋家门口时,正好从吴家大门走出一壮年男子。这几天吴敬斋妻子因为吃得不干净,呕吐发烧,便请了陈村大夫张守仁来给妻子看病,开了几副中药,这壮年男子就是那医生大夫。
"站住!"陈四说道。那大夫张守仁见是一群治安大队伪军,便说:"嘛事儿呀?老总?"几十个伪军端枪围了上来,陈四端起手枪问:"你是不是八路?"張守仁四十多岁,东北生人,长大后才来关里,说话有些东北口音。陈四听着,更加盘问起来。张守仁说:"我是南边陈村的,是个给人看病的大夫,今来给吴家夫人看病,不是啥八路!"陈四围张守仁转了一圈说:“不对,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太可疑了!”"不信你到吴家问问吴老爷子,看俺是不是医生!"张守仁说。
陈四他们叫开吴家财主的大门,有人报告吴敬斋。吴敬斋正在堂屋安排人去给妻子抓药,连忙迎出堂屋。"你是谁?俺们是安陵据点里来的!"陈四说。"鄙人吴敬斋"吴财主说。
陈四指着张守仁说:"这个人很可疑,从你家出去的,这个人是不是八路?"吴敬斋连忙说:"哎呀,这个人可不是八路,是我请来给夫人看病的大夫。"
说话间,从屋里走出一个姑娘,一下子把陈四的眼看直了。这姑娘细高挑,皮肤细白,高鼻梁。姑娘走到吴敬斋跟前轻声说:"爹,我一会去趟姥姥家。"吴敬斋说:"好了我知道了,一会让二憨套车送你去!"那姑娘便回了屋。
陈四的眼珠子转了转,哎呀,这姑娘长得太美了,必须弄到手。"吴老先生,你家私藏八路,还说是看病先生,这个人我必须带走送给宪兵队,还有你也跟我去宪兵队,说清楚你是不是跟八路有联系!"
吴敬斋当时就没了主意,怎么办呢?这小子仗势欺人故意敲诈,真要当成八路抓进去,两个人死不了也得叫鬼子打个半死还少不了拿钱保人。
陈四问这问那,时间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陈四说:"这样吧,看你光求情,说好话,这人我不带走可以。但这事没完,你得打个保票,这个人要跑了,你要跑了,你们全家就得进宪兵队。"
陈四带人离开了林庄,吴敬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两天后,沙窝村的保长邱福堂来到林庄吴敬斋家。
吴敬斋和邱福堂是远门亲戚,急忙热情照应,二人寒暄几句,邱福堂说明来意,给吴敬斋闺女桂花说媒,男方就是陈四。
原来,陈四一直想把吴家女儿弄到手,就找到沙窝村保长邱福堂,让他给陈四提亲。
邱福堂常年保媒,嘴很会说.邱福堂说:“陈四很有钱,又在据点里混事,姑娘嫁过去,受不了委屈。”吴敬斋说:"他有没有钱吧,放一边,他在据点里干这个,咱可攀不起,还落个汉奸的名字,多难听啊!"
邱福堂再三劝说,陈四有钱,又有鬼子撑腰,孩子嫁过去享福等等又提起前天那事,通八路是大事,如果你进了宪兵队出来出不来还两说.你这么大家业容易吗?真要进了宪兵队那日本人最恨八路,一沾边就杀人,你可要想好了。
吴敬斋被邱福堂连哄再吓没了主意。是啊,如果摊上日本人的事,有理无处说,日本人杀人不眨眼,各种刑具都厉害,沉思了半晌,最后咬咬牙说:"反正姑娘早晚得嫁人,定就定吧!"答应了这门亲事。
陈四在安陵街上找了一处房,日子不多就办了婚事。自然抓八路的那件事也就没事了,陈四的四百元大洋也派上了用场。
一天陈四刚进自家门,秦翻译后脚跟着进了门。陈四满脸堆笑,又让烟,又让坐。秦翻译对整个屋子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然后客气地说:"真是喜气呀,陈队长,还不把弟妹叫出来呀?"陈四连忙把媳妇喊了出来。
秦翻译的眼都看直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直勾勾地看着桂花,顾不上陈四了。
陈四说,秦翻译,今天在我这儿吃饭吧,我要几个菜,咱喝几口。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很晚,秦翻译告辞,又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桂花,桂花差涩的低下了头,陈四弯腰引路。
一天,秦翻译要陈四去县城送信,顺便买些东西,早起出发,下午才回到家。
推推屋门,门栓着进不去。只听见媳妇桂花在屋里哭泣。陈四跑到窗前喊道:"桂花,我回来了,快开门,你怎么了,我回来了....."连拍带喊,门终于打开了,只见桂花哭得象个泪人一样,两眼都像桃子一样哭肿了,头发散乱,衣服不整。
"桂花、桂花怎么回事?"呜呜……"桂花哭得更厉害,便哽咽着说:"俺没脸见人了,俺不活了!俺没法活了!""啊啊……"陈四一把抓住桂花问到底怎么回事桂花才把中午发生的事情一一哭诉了一遍。
原来秦翻译让陈四去县城送了封信,另外又给了安排了买东西等一些占时间的活,故意不让陈四早些回来。就在中午,秦翻译就拉着日本鬼子小队长川野犬子到了陈四家,二人把桂花凌辱了。
桂花说:"你当这个副队长,就是日本鬼子的狗,光看人家的眼色行事,自己家人被人欺负了,你没能耐,俺真没法活了,还不如死了好。"
陈四听了,气得直拍桌子:"日他娘的小日本。老子给你卖命,还欺负老子,他恨秦翻译这个狗汉奸,心想,这两个混蛋,老子得想法宰了你俩,得报仇!"
第二天,陈四被提拔当上了治安大队队长,原来那队长被撤职了。
陈四虽被提拔为队长,但心里的怨恨还是有的,但又害怕日本鬼子的凶残,也不敢造次。
一天晚上,游击队住在安陵北刘庄村。他们住在敌工人员田书芳的后邻孙荣庆家。第二天中午,安陵据点内陈四带领伪军十几个人也来到刘庄村。在村口停下后,陈四来到田书芳家,并给田书芳说要和游击队队长何水清见一面。田书芳说:“何队长没来啊,要见面得另约时间。”陈四镇定地说:“何队长来了,就住在你家后邻”并发誓,只是见个面,认识一下,交个朋友,绝不动武,说什么让田书芳把何水清请来。田书芳心想:“敌人肯定得到了情报。不如给何队长汇报一下,看如何应付。”便答应去找,转身出了家门,见无人跟踪,才转身来到孙荣庆家。
其实伪军一来,在胡同口放哨的荣庆嫂就发现了,赶紧跑回家报告了游击队,游击队立即钻进了他家的地洞。田书芳把河水清叫上来,说明了情况,队员们也跟随上来了,:“陈四是日本鬼子的凶恶打手,干了不少残害我抗日工作人员和抗日群众的勾当,这是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能和他见面!”赵铁锤在一旁说。马二虎说:“俺就恨他娘的这号汉奸,恨不得宰了他,让俺跟你一块去,他要玩阴的,俺就弄死狗日的。”何水清说:“书芳你的意见呢?”田书芳说:“我曾经争取过陈四,和他谈过几次话,陈四最近老婆让鬼子糟蹋了,特别恨日本鬼子愿意和我们接触,还送了我一部分子弹哩。据我分析他这是怕游击队黑上他,想脚踏两只船,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次想跟游击队拉关系的可能性大。当然也得小心,是不是趁机吃掉游击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何水清沉思了一下说:“陈四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如不去见他,就显得我们太胆小了,必须和他会一会,我想这也是教育他的好机会,争取把他教育过来,为我们办事。”马大修见队长执意要去见陈四,要求同去,戈风河说:“还是我同队长一块去吧,谁也别争了。我有武功能保证队长安全。”何水清说:“他既然敢只身前来,我就要单刀赴会,何况还有田书芳同志呢。”田书芳说:“放心吧,我一定保证队长安全。”
到了田书芳家,陈四客气地将何水清迎进屋内,田书芳先作了介绍,然后说:“两位队长能见个面交个朋友,机会难得。”陈四拱了拱手说:“久仰何队长大名,今日难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何水清镇定地说:“过奖了,今天陈队长是客人,请上座。”客套一番,三人落座。陈四吹嘘了自己怎样敢做敢为,如何讲义气,接着表白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早就想为抗日出点力,并进一步说:“我虽走错一步,但为朋友敢两肋插刀,拔刀相助如大哥进据点,我保你无事。”陈四大概为自己的讲演感到满意,显出洋洋自得的样子,轻抖颤双腿。
田书芳不失两面人员身份说:“我和老四是老朋友了,他好交往,早与我有联系了。”何水清说:“陈队长有此爱国之心那太好了,大敌当前,凡我中国人都应该以民族兴亡为重,岂能帮助日本鬼子侵占咱们的国家,杀害我父老兄弟,陈队长走错一步不要紧,只要迷途知返,现在就过来为时不晚。八路军抗日政府对敌伪人员一贯采取教育争取的政策,陈队长不会不知道吧?”何水清一番话义正言辞,陈四不像刚才那么神气了,吞吞吐吐的试探问道:“既是争取教育,为嘛还杀我们这号的?”“我们杀的是那些效忠日本鬼子,坚决与人民为敌,教育争取不过来的罪大恶极的汉奸。这些人没有好下场,记住,你们给抗日力量办好事,就记个红点,办坏事就记个黑点,黑点记多了,就掉脑袋!”陈四有些害怕,但又知道村外有他们的伪军,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说:“据兄弟看来,能不能打败日本人还很难说。”田书芳说:“打败日本鬼子只是个时间问题,这一点用不着你怀疑。”
陈四谈话占不了上风,又出鬼点子,突然说:“何队长用的是什么家伙?能让兄弟见识见识吗?”何水清没想到陈四会来这一手,不知是借机还手还是试探我们的胆量,不管什么目的,此时不能示弱。于是就镇定自如地掏出自己的手枪说:“驳克枪,不新,见笑了。”陈四说:“我看看。”顺手接过枪去。田书芳站起身来,拿起茶壶倒水,靠近了陈四,这时陈四掂了掂手枪说:“好枪。”握着枪管把枪还给了何水清,随手从腰间掏出花口撸子递给何水清说:“这是新的,如大哥喜欢,兄弟愿意奉送。”何水清说:“小点,不应手,还是你自己带着吧。”随即把枪还给陈四。这时田书芳提高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赶忙照顾二人喝茶,陈四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便站了起来说:“兄弟们还在村头等我,不能久留,向二位告辞了。”何水清和田书芳把陈四送到大门口说:“恕不远送了。”陈四回头拱手说:“后会有期。”扬长而去。
回到孙荣庆家,队员们焦急地围了过来,问陈四和何水清见面的结果,田书芳简单的讲了经过,打趣地说:“差点唱了《鸿门宴》,相互看枪时,急的我出了一身冷汗只要陈四敢动手,我就一茶壶砸他个脑袋开花。”何水清说:“这次主要是用党的政策教育他,也让他看看咱们八路军游击队的胆量。”
冒寒凫水取情报 吴桥桑元抢棉库
吴桥县的桑元镇,和景县只一河之隔,大运河从中间流过。
住桑元据点的日本小队长叫浅腾田中。一天下午,浅腾田中正在运河边上看百姓捕鱼。
刚走到河边,突然卫兵赶来报告,送上一封电报,让浅腾田中去德州开会。
浅腾田中急忙乘火车去了德州。会上岗村司令下达命令,命令说:“现已到秋季,前方战场急需过冬棉衣,你要在运河两岸征集十万斤棉花,无论你采用什么手段,用什么法子。听说运河两岸种棉花的多,棉花征集后,先存在你桑元,等命令你再装火车运往前线。”
运河两岸都是沙土土质,适合种棉花,确实种棉的农民很多。
老君庙村有个罗老汉,叫罗满网,五十多岁,春天在运河圈里的地上种了棉花,准备冬天嫁女时絮被褥用,又锄草又打杈这不到了收获季节,收成还很好,老两口摘拾棉花一茬又一茬,心里满是高兴。
一天上午,罗老汉和老伴摘棉刚回到院子里把摘来的棉放在偏房东屋里。
这时三个日本兵和两个伪军也来到院子里。罗老汉一愣,心想:“这日本鬼子作嘛来了?”,打了个问号。
日本鬼子进院后,一个伪军说:“我们是桑元据点的,今天皇军来征集棉花,你家要把棉花交给皇军,为中日亲善做贡献。”
“我家哪有棉花呀?”罗老汉说。
“别废话,我们知道你家有棉花,别在装了!”一个伪军说。三个日本兵手持带刺刀的大枪站在罗老汉对面。
罗老汉说:“真没有啊,老总,今年俺没种!”。
那个伪军说:“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要明白,我们既然找上门来,就知道你家有棉花,你要不交,别怨皇军不客气了!”。
那个伪军向日本鬼子比划了什么,那日本人一指屋里,伪军说:“搜!”三个日本鬼子和伪军立刻到各屋去搜查。
罗老汉的棉花就放在偏房东屋的炕上,有的刚晒完,有的刚摘回来,被日本鬼子发现了。
一个日本鬼子指了指棉花,让两个伪军往街上抬,棉花整包整包的,有的用炕单子包着,有的用破被里包着,两个伪军开始向外抬棉花。
一见自己的棉花被搬出院子,罗老汉的妻子,急得跺脚直哭:“这是给俺闺女冬天做陪嫁用的呀你们不能搬走!”说着噔噔跑过来,就去拽棉花包,旁边站立的鬼子一脚把罗老汉的妻子踢倒在地,用枪指着她。罗老汉一见妻子被踢倒,攥了攥拳头,也跑了过去,拽住那棉花包,日本鬼子举起枪一刺刀刺向罗老汉肚子上,鲜血涌出来,顿时倒在地上。
罗家闺女,罗大芹看见父亲被日本人用刺刀刺倒,母亲被日本鬼子踢倒在地不能动“哇呀”一声,从屋里冲出来,手举着一把菜刀,那个日本鬼子猝不及防,被砍在胳膊上,捂着胳膊跑到一边,另一个日本鬼子端起枪朝罗大芹就是一枪,罗大芹也躺在地上,地上一片血。
日本鬼子在老君庙村抢了几千斤棉花,用车拉着,扬长而去。
邻居们赶忙过来,把罗老汉抬进屋里,大芹已是没了气,罗老汉的妻子哭得死去活来,人们赶紧找村里的看病先生来给罗老汉医治,幸无大碍。
景县县委很快就知道了河东桑元日本鬼子抢棉花的事情。
这批棉花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不能让他们送到前线,不让日本鬼子穿上它杀害中国人。景县县委决定夺回这些棉花。
桑元看守棉库的伪军小队长叫张福堂。是我抗日组织的一个内线人员。县里决定要先与张福堂取得联系,取得桑元棉库的具体位置,火力部署,敌伪情况的情报后再具体研究抢棉库的计划。
区里把取报的任务交给运河游击队。戈风河说:“队长,我去吧,我会武功,路上一旦有日伪敌人捣乱,我能排除。”赵铁锤说:“让我去吧,桑元我熟,打铁的时候教过一个徒弟在桑元开铺子呢!”马二虎挠了挠脑袋说:“我去,我有力气,娘的三俩个人日本鬼子二鬼子还不是俺的对手!”
何水清沉静地想了想,这个任务,非同一般,河东桑元有日本据点,桥上有日伪盘查,再就是不认识张福堂,一旦败露,事办不成,还影响夺棉计划。还是自己去更为合适。
何水清简单的化了妆,头戴一顶破草帽,就出发了。
很快去与张福堂接上了头,张福堂简单地画了一张图并写了一封信,约定了联系暗号,说明了情况。
眼看已是傍晚时分,何水清带着情报,赶紧往渡口方向走去。这时运河桥上盘查很严,来往人拿的东西都翻个底朝天,穿的外衣都脱下来,鞋子也脱下来,看一看。
顺大堤走了200米,来到渡口上的大堤上,站在一个土堆后往渡口看了看。鬼子和伪军牵着狼狗,凡上船的人一一盘查,和桥上一样,有人提着瓦罐也要倒出来,那怕几斤粮食也要倒在地上。
怎么办呢?情报就在兜里,一查就查出来。何水清想了想,如果把情报藏在一个竹竿里,说回去给桑元大财主双合家做躺椅。但又一想不行,万一被日本鬼子劈开就麻烦了。但他还是在岸上找到一根旧竹竿。
既不能走桥,又不能坐船,情报要安全送达,情报比生命还重要。
来不及多想,何水清往下游走了一段路。以前在安陵学徒时夏天游过运河,看到这儿芦苇甚密,利于隐蔽,他迅速脱去衣服,便下了水,一只胳膊夹住竹竿,一只手举着衣服泅渡过河。
农历十月底的河水,已是很凉,寒冷刺骨,冷水在身上嗖嗖流过,冻得直打牙巴骨。他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游到对岸把情报送到县委。
可能是浮水声音大了,惊动了芦苇中的小鸟,突然扑楞楞飞起来,这引起了渡口鬼子狼狗的警觉,朝这边狂吠起来,接着就听见狂吠声越来越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何水清加快了水中的速度,尽量不出大的声音,拼命往西游。鬼子没发现有人,就朝这边胡乱放了几枪,子弹从何水清头顶飞过。
当他游到西岸时,已精疲力尽。岸边一放羊的农民大伯发现了他,他冻得浑身发颤,那放羊的人急忙脱下自己的袄给何水清披在身上,身上暖和后,马上有了劲,赶紧把情报送到区上。王区长马上给他换上衣服,让房东大娘给他做了一碗汤面。
得到情报后,县委制定了具体方案。桑元鬼子据点大约离棉库五百米的距离。据点内有一个小队的日本鬼子三十多个伪军。棉库内有伪军一个小队,队长张福堂,四个鬼子。
县委决定把取桑元抢棉花的任务交给运河游击队,县大队负责阻击鬼子从据点出来增援棉库。区里组织河西第七村,第八村,王庄村和肖桥,老君庙村群众参加运棉。
怕引起日伪注意,县大队和游击队在下游泅渡过河,利用晚上时间去抢棉花。村里的群众白天装成赶桑元集的混入桑元。
晚上十点多,游击队按照预先与张福堂定的暗号,张福堂用提灯在门口晃了三下,游击队带群众进了棉花仓库大门。伪军们装不知道的该打牌的打牌,该睡觉的睡觉。四个日本人在喝酒,何水清带游击队冲到屋内,日本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死了。站岗的伪军也不阻拦,张福堂和守库的伪军打开仓库的门,各村群众涌进屋里,装车的装车,肩扛的肩扛开始往外运棉花。
群众返回需要路过桑元运河大桥,夜间守桥人已换成了二个据点里的伪军。马二虎和戈风河装作喝醉酒的样子,摇摇晃晃地接近了在桥中间站岗的伪军。两个伪军一胖一瘦,眼见两个喝醉酒的人过来,正在看笑话。戈风河过来对着那个瘦子就是一个饿虎扑食,扑倒在地,来一个双锤贯耳,便打死了。马二虎靠近那个胖伪军,伪军往后退刚要举枪,马二虎窜上前去,狠狠掐住了那伪军的脖子,两个伪军没气了。二人一人一脚把两个尸体踢进河里。
后面的老百姓把棉花用小车等工具运到河西。因为没有响枪,据点里的鬼子根本没有发觉,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何水清考虑不能时间太长了,怕引起据点鬼子们的注意,便停止了行动。把剩余的一万斤棉花用火烧掉了。人们马上撤离桑元回到景县。
张福堂旁一小队伪军三十人全部反正,随群众到了河西,后来一部分人参加了游击队。
大火燃烧后,桑元据点里的鬼子见大火冲天,忙来救火,但为时已晚,棉花已全部烧尽,伪军们也不知去向。
这次抢回棉花九万多斤,游击队受县委嘉奖。
夜袭日伪警察所 虎口夺粮几十万
一天日军住景县司令部龟田的电话突然发出:“叮叮……”的响声。
龟田正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发愁呢。八路军抗日运河游击队和县大队搅得头疼。运河游击队一会东一会西,抓也抓不着,时不时地出来闹腾一下,不断有各据点里传来被运河游击队袭击的消息。
电话铃声立刻让龟田从椅子前站了起来,顺手抄起电话,放到耳边,说了几句,龟田立正:“嗨嗨”了几声。
放下电话,龟田马上去德州参加日本鬼子召开的会议。
会上龟田的上级德州指挥部的冈村司令下达命令,命令龟田大佐在离德州近的留智庙镇据点和碱场王据点,从各村收集粮食三十万斤,先存留智庙,然后送德州装火车运往前线。冈村司令说:“前线指挥部来电说,粮食吃紧,你们要赶快筹备三十万斤粮食,不要耽误,误了军机,军法处置。”
接到命令后,龟田顺道去了留智庙据点和碱场王据点,并命令收集后的粮食先存放在留智庙警察所,因留智庙离德州较近,以便送往德州装运火车。龟田命令,两个据点的日本鬼子和伪军三天内把粮食征集齐,如有反抗的老百姓,可以开枪,要不惜一切手段。县城内的宪兵大队配合你们。
日本鬼子得到命令后,带着伪军从各村征集粮食,各户都进,见粮食就抢,不交就用枪托子打再反抗就用枪打死。老百姓没有办法,只好把粮食交出来,因刚秋收,各家多多少少存有一些粮食,无可奈何地交出来。
王庄村有个人叫烧饼张,真名叫张守信,他打的烧饼火候掌握地好,中间垫油,两面芝麻,吃起来非常有滋味,在当地很有名声,所以人们不叫他名字,只喊他烧饼张,后来把名字干脆忘了,见面就喊烧饼张了。
烧饼张一家四口人,爹娘跟着兄弟过日子。他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叫大牛,女儿叫玉英。
烧饼张十三岁在连镇学徒打烧饼,当时连镇烧饼在北方是很出名的,烧饼张十七八岁还跟着师傅卖烧饼,挣些工钱。
后来师傅看他年龄大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就让他自己回家单干,挣些钱好成家立业。
二十岁那年他找了后村姑娘石秀英结了婚。两口子打烧饼做生意,维持生活。
谁知去年老爹生了病,弟弟还小,父亲得的是肺痨,先后找先生治病,抓药花了不少钱,还是不见好,在亲戚朋友家借了一屁股债。
“还得做生意还账呀。”媳妇石秀英说。烧饼张又从邻村王财主家硬着头皮借来了二百斤麦子,准备磨成面打烧饼,挣钱还账。怕鬼子看见,把麦子藏在院子里的地窖里。
这天,日本鬼子和伪军来到了王庄,到村里后各家各户抢粮食。两个日本鬼子和三个伪军来到烧饼张家。一个鬼子在院子里问烧饼张:“皇军征粮,你家粮食放在哪里?马上交出来!”
:“我家没有粮食。”烧饼张正要出门,被日本兵拦住了。“你的,说实话的,不然欺骗皇军死了死了的!”那个矮个日本鬼子说。那高个子的日本兵举着枪刺刀的枪对着烧饼张。“真没有,我们还计划去借粮食哩,你看今年收成又不行,哪有粮食啊,饭都快吃不上了。”烧饼张说。
日本鬼子用眼扫了一下屋里,几个伪军会意,立即到北屋偏房翻箱倒柜,只在盆子里发现一升玉米面。
那日本鬼子真是可恶,进屋后把仅发现的一升玉米面打翻在地,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对烧饼张打了一耳光:“你的实话的讲,粮食藏在哪里?”烧饼张捂着脸说:“没有粮食啊。”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母鸡从那边一边找食一边溜达过来,日本鬼子看见了鸡,就让伪军去抓。
那只母鸡“咯咯”地连飞带跑,伪军在后边追,一个伪军突然被一堆柴草绊倒。几个伪军扒开草柴一看,下边有块木板,掀开木板下面是个地窖。
“太君,这儿有地窖!”一个伪军叫着。
日本鬼子命令掀开木板,木板下面地窖里两布口袋小麦在下面放着。那日本鬼子命令伪军下去,把口袋弄上来,看看是什么。
烧饼张见鬼子发现了自己藏的粮食,心里又着急又害怕。
这地窖原来是放白菜红薯用的。不太深,两个伪军下去把小麦抬到了地面。
两个日本鬼子一见,呲着大黄牙笑了,一个伪军低头哈腰的说:“太君,有粮食了,有粮食了,还是麦子哩”
日本鬼子命令伪军把麦子扛到街上的车上去,三个伪军轮流扛了扛,扛不动,只好两人往车上抬。
烧饼张说:“给俺留一袋吧,俺这是借来的,俺还指望着做买卖吃饭给爹看病还账呢!”
“统统地搬走,装上车,难道你还敢违抗皇军的命令吗?你的死了死了的。”说着端起枪。
烧饼张吓得不敢再说话,两个伪军抬上了第二袋麦子往街上去了,日本鬼子用枪指了指烧饼张就跟着出去了。
烧饼张追出大门,便大哭起来:“我的粮食,一屁股账还没还完,麦子又没了,没法活了!”
王庄有个人叫王二楞,今年二十岁,正在院子里磨铡刀准备给驴铡草。这王二楞性情直爽,生死不怕。
两个日本鬼子进了院子,便要征粮。
“你的,把粮食交出来!”日本鬼子举着枪说。
“俺家没有粮!”王二楞说。
“快快地,别废话,不交粮死了死了的!”
王二楞把刀一立:“俺家就是没有!这年月连吃的都没有,哪还有粮食!”
“搜查的有!”两个日本鬼子便去了各屋搜查,手里端着枪。
一个日本鬼子从两房屋里拿出一个罐子,罐子里有十几斤玉米,日本鬼子把罐子抱出来就往街上走。
王二楞一看:“这是不让人活了,俺吃的粮食被你们抢走了,俺这是留的明年种的,一点种子也不给俺留,俺不让你拿走!”
想到这儿,王二楞提着铡刀追出大门外,趁一个鬼子不注意,举起铡刀,劈死了一个鬼子,抢回罐子里的玉米种子。另一个鬼子回头一看,连忙举起枪开了火,把王二愣子打死在了家门口,王二愣手里还死死抱住那个瓦罐子,日本人夺了半天才从手中夺过来。
敌人的疯狂抢粮,引起了县委的注意。军分区又派人送来情报,敌人抢粮的目的就是补充前线的日伪供给。县委决定:决不能让日本鬼子阴谋得逞,坚决把粮食抢回来。
县委要求,由五区通知运河游击队负责组织抢粮任务,县大队配合游击队负责阻击留智庙据点鬼子。区里组织群众往返运粮。
日本鬼子把抢来的粮食存放在留智庙的警察所内,大约有三十万斤粮食。
何水清安排戈风河和赵铁锤负责到留智庙村先一步侦查。赵铁锤二人化装成赶集百姓,戴上破帽子,进了村,先找到了开茶馆的刘吉祥,这刘吉祥是我党的一个地下交通站的站长,与警察所很熟。
留智庙村是个大村镇,又是景县到德州之间的一个重要枢纽,也是个重镇。该村镇南北长三华里,东西二华里,分东南西北四个街,村北头有住日军一个小队,南头据点内有伪军警备队一个中队,伪警察所在村镇中间。村镇中间有一个十字街。
日伪军把抢来的粮食暂放在警察所内,准备第三天用汽车运往德州火车站,装火车运往前线。
侦察完后,何水清和队员们商量了抢粮方案。
十二月份的一天下午,何水清带游击队,绕行二十四华里,晚上从留智庙西街进入了留智庙村。
各户家都已点灯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在我敌工人员伪大乡长李河套的带领下,游击队员悄悄向伪警察所靠近,眼看到了伪警察所的门口。
李河套手里提着一条烟几瓶酒,放在门口地上用手‘啪啪’地敲门。游击队员们在大门两侧隐蔽着。
听到敲门声,来了四名伪警察:“谁呀,黑灯瞎火的,干什么的?”一个警察问道。
“我是李河套,弟兄们辛苦,我带来几瓶酒还有烟犒劳犒劳各位弟兄。”一个伪军开了警察所的大门。
何水清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枪顶住了开门的那个伪警察的胸膛,小声喝道:“别嚷,我们是运河游击队,蹲到一边去!”那伪警察吓得马上放下枪,蹲到一边去了。紧接着戈风河、赵铁锤冲到传达室,顺利地收缴了其他三名警察的枪。按事先分工安排,分成三组分别冲进伪警察所三处住房。伪警察们刚刚吃过饭突然看见游击队如神兵天降一般到了眼前,一个个吓得发抖如筛糠一般,乖乖投降。大约用了二十分钟,没放一枪就把伪警察所三十多人全部控制,为群众开仓抢粮打开通道。
这时天上突然刮起五六级西北风,真是天助我也,并且乌云密布,还时不时下起了雪花。
游击队打开粮库,留智庙周围村的枣林,马庄,白草洼等十几个村的群众在夜幕下推的推,担的担向外运着。可能晚上人多走动的样子,街北头的日本鬼子不断向伪警察打枪,县大队开枪还击。因为天黑,鬼子也不知道虚实,也不敢出来。
眼看运了几小时,不能久留,已运出了大约二十几万斤粮食,游击队决定加快运粮速度,号召人们快装快运,很快将粮仓运空。
游击队把伪警察们集中在一起教育他们不要做坏事,小心以后黑红点拉清单,教育后全放了,并缴获了三十余支枪。
敌人的征粮计划被彻底粉碎了。
巧取双楼伪据点 有力震慑日伪军
一九四三年,日本鬼子为达到对华北平原进行网格式封锁,以达到压制我敌后抗日军民的抗日活动,决定在县城至安陵之间的双楼建一个据点。
为了建这个据点,他们到附近十几里内的村里把一部分民房扒掉,把民房上的檩条拆下来,把砖瓦和檩条一块拉到建据点的场地,强行征集物资,并给各村强派出夫名额去修据点。在修据点中对民夫又打又骂,轻者鞭打,重者直接用枪打死。
魏家庄有魏家三兄弟。一天,三兄弟同时被抓来修建据点。来到后看到民夫们有用铁锨挖土的,有抬泥的,有运砖的,有垒炮楼的,大约有二百多人。
工地是一空地,四面站着日本鬼子,他们端着枪,上着刺刀,一个伪军工头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还有日本兵和伪军不断在民夫中间巡逻,见人就喊:“快快地干活,偷懒的不要!”见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打。
魏老大本来就有腰疼病,干活时间长了,就腰疼得厉害,鬼子让他推着小车子推土,那木轮车本来就很沉,推土必须腰里用力,他干了多半天,腰真是受不了。疼的他直冒汗。
魏老大停下小推车,刚在地上坐了一小会,一个日本兵端着枪走过来。
“你的快快地干活,不要坐着!快快地起来!”那个日本兵恶声说道。
“我腰疼,实在是难受!”魏老大说。
“不行的,你必须干活!偷懒装病的不要!”那个日本兵瞪眼说道。
“我真的腰疼,实在是干不了!”魏老大痛苦地说。
那日本兵举起枪托子就朝魏老大打了一下。
伪军监工走了过来,举起棍子就朝魏老大身上一顿乱打,嘴里说着:“叫你偷懒,叫你偷懒!”
魏家老二正在那边垒砖盖炮楼,一见伪军正打他大哥,急忙从脚手架上跳了下来,拿着瓦刀,飞奔过来。
魏老三正在那边和水泥,一见打大哥,那能看着亲哥挨打呀:“狗日的,打俺哥!”抓起铁锨也跑了过来。
民夫们都停止了干活,忽拉一下围了上来。魏老二和魏老三冲到哥哥身边:“你们也太狠了吧,俺哥本来就有腰疼病歇一会也不行,还打人,你们这是要人命啊!”魏老二抓着瓦刀怒冲冲地说。魏老三手里紧紧握住铁锨,怒视着那个日本兵和那个伪军监工。民夫们越围人越多。有个人说:“欺负中国人啊?打人不行!”
这时一个日本鬼子的曹长叫藤田小林,发现这么多人不干活带领日本巡逻队走过来,说:“你们都快快地去干活,不要看了,再不干活统统死了死了的,快去干活!”巡逻队的日本鬼子举起枪,周围的日本鬼子也举起了枪,机枪也对准了人群。
腾田小林对魏老大说:“你的先干活,停工休息的不要!”魏老大慢慢站起来,强忍着推着小车走了。藤田小林回手打了监工伪军一巴掌:“你的八嘎呀路!让这些民工都停了工,你想让他们闹事吗?这里是要赶工期的!”
据点建成了,先是由五个日本鬼子和伪军一个小队把守。他们不断到各村抢老百姓的东西,烧房子,打人,抓我抗日人员,光在九里铺村就杀我三名抗日人员。
这个据点很孤立,离周围村较远,过了一段时间,由于日本战线拉长,日本鬼子人少,就把五个日本鬼子调到其他地方,据点内只剩下一个伪军小队。据点周围修一道围墙,有三四米高,墙外又挖了一道深沟,约三米多深。据点门朝北,壕沟上设一吊桥,门口及岗楼上都有伪军站岗。在据点内的内线刘治富已经引起了敌人的怀疑,不便继续潜伏。加之抗日军民不断骚扰和打击敌人,据点里的伪军已感到危机四伏,如惊弓之鸟,因而斗志松懈。小队长和伪军们整天龟缩在据点里打牌,赌钱,很少出来祸害百始了。根据以上情况,县委决定由运河游击队拿下双楼据点,县大队配合。
当时游击队的赵铁锤正患感冒,一听说游去队有任务拿下双楼据点,病就好了一半。本来赵铁锤这几天觉得浑身发冷,吃过几服中药,仍未见轻。当何水清把县委指示意见传达给大家后,大家立刻高兴起来,赵铁锤也说:“早就想拔掉这个钉子了!我也参加战斗!”马二虎说:“铁锤,别逞能了就你那病,吃了好几天药了,你还是歇歇吧,三天不吃食—病鸡一个。”一句歇后语把大家都逗乐了。说也怪,赵铁锤连喝了几碗白开水,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精神作用反正病好了大半,也不那么发烧了。
第二天,何水清带领戈风河,马大修到了双楼据点周围。他们化装成拾粪的在据点周围转了几圈,初步看了看地形及据点的外围情况。
据点内有三间平房是伙房和勤杂人员的住处,东面几间由伪军小队长和几个便衣特务住着。东南角是个岗楼,里面住着二十多个伪军。
侦察完毕后,他们到了小村与县大队队长周德荣汇合,共同商量了战斗方案。周大队长把县大队一个排交给游击队,由何水清指挥。何水清向县大队介绍了据点外围情况及刘治富内线提供的院内情况以及具体注意事项。
第三天上午,我敌工科的同志领着据点内的内线刘治富来到小村,见到了何水清,商量好里应外合的作战方法。
下午刚吃完饭,何水清等人装扮成给据点送柴的民夫向据点走着。他们有的用小推车推着的,有用篇担担着的一些树枝木柴,眼看来到据点门前,到了吊桥附近。刘治富拿着一根棍子在后边跟着,看见据点站岗的了,故意大声咋呼起来:“还不他娘的快点,磨磨蹭蹭的,找揍啊!”
站岗的伪军见刘班长押看“送柴的民夫”来了,急忙放下吊桥。那吊桥一落地,游击队和刘治富一齐涌进了据点内。
走到西房根,何水清把柴一扔,对着队员们说:“快行动!”游击队员们便分别从柴禾里抽出枪来,分头向各自分工的地点跑去。
马大修戈风河闯进伪军小队部,小队长正和几个伪军特务打牌,马大修大喝一声:“别动!举起手来!我们是运河游击队!”
那几个伪军和特务像是受了专门训练似的,齐刷一下把手举起来,戈风河迅速地收缴了他们的枪,让他们蹲在一边。
何水清带领马二虎,赵铁锤直奔岗楼。顺楼梯上到了第二层。十几个伪军正在赌钱打牌,有在旁边看的,有玩的,谁也没想到游击队已进了屋子。
何水清一声断喝:“谁也不许动,动就打死你们,赶快投降!”
伪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兵天将吓坏了,扑通一声,全部吓得跪在地上,乖乖投降,县大队两位班长马上收缴武器。
何水清三人与县大队的同志们冲上二楼,这时三楼的伪军己听到下面的动静,正从楼梯口往下张望,见上来了一个穿便衣的人不知是准,便伸手一抓,抓住了何水清的帽子,何水清头一歪,帽子被撕下一块,何水清一脚踩空,身子也不稳了,从楼梯上滑了下来。三楼楼梯口的伪军连忙把楼梯口用木板盖上了。
何水清站起身来见此情景,急忙把二楼的铺在地上的苇子卷起来,把麦秸堆在楼梯口,这就要点火。他对三楼大喊到:“我们是运河游击队,已占领了你们据点,你们小队长也被俘了,希望你们赶快交枪投降,不然就点火烧死你们!”
正在这时,县大队的一个队员领来一个被俘的伪军,那伪军说:“我在碱场王据点被俘过,知道你们对俘虏的政策,我上去叫他们下来投降。”
何水清判断伪军们正在动摇,犹豫,就对那个伪军说:“上去!”
三楼楼梯口的门板打开了,但没有一个人下来。那个被俘过的伪军前面上楼梯,何水清和马二虎及县大队的同志们紧跟着上了楼梯。到了三楼,何水清把那个被俘过的伪军推到一边,举枪对着那些伪军说:“八路军优待俘虏,游击队是来解放你们的!”
原来,三楼伪军都是刘治富的部下,因班长没在没人组织,所以既没人反抗也没人交枪。
何水清一上来,马上给他们讲了话,三楼的伪军都顺从地交枪投降,站在墙根,并鼓起掌来。
这时县大队一个班长刘东跑来,何水清让他清点武器,刘东上到顶楼缴了顶楼上站岗伪军的枪,然后朝隐蔽在树林里的县大队同志们用毛巾晃了几下,示意岗楼已拿下来了。县大队的排长立即带队员们跑入据点,共同清点检查俘虏,收集武器,弹药,原来他们是在外围负责阻击据点外援敌人的所以隐蔽在树林里。收集完战利品教育伪军并把他们全部释放,一把火点着了据点。
县委通报表扬了运河游击队和县大队,这次战斗共用了三十分钟,一枪未发,就端掉了一个日伪据点,俘虏伪军三十六人,收缴手枪三十支,长枪三十六支,子弹两千余发,手榴弹百余枚,电话机一部。
游击队刚接受县委表扬,王区长又送来了新任务,准备袭击安陵据点。
乘胜追击增信心 再袭安陵日据点
安陵据点,东临津浦铁路,并设有安陵火车站,西边有大运河又有运河码头,安陵就是交通要道。敌人在津浦铁路线上用火车运兵运粮,用于前线补给,在大运河上,他们把掠夺中国的物资,矿产资源,珍宝玉器珍贵物品运往天津在天津装船运往日本。
从战略位置上讲,安陵据点南有德州,北有连镇沧州,所以日本鬼子非常重视安陵这个据点。据点内的鬼子不断出来到各村扫荡,追杀我抗日武装人员,抓各村抗日干部和群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运河岸边及铁路沿线村庄百姓深受其害。
一九四三年五月一天,日本鬼子在安陵据点出来扫荡,搜查抗日人员。在胡集村,因人们都听到消息大部分都跑出村去了,日本鬼子到各户搜查没搜到八路,他们便在各户抢东西,抓鸡牵牛,羊等等。村里还有没来得及跑的老人,孩子十几人被集中到村里南头场院里,让日本鬼子练瞄准打枪,十几个大人孩子无一幸免,全部被日本鬼子杀害了。人们对据点里的鬼子恨之入骨,很不得活剐了他们。
县委早就计划拔掉安陵据点这个钉子,清除毒瘤为民除害,狠狠打击日寇。
根据县委指示,我们要乘胜追击,再次袭击安陵据点,取得节节胜利。县里命令运河游击队再次担任突击队。
这次任务比以前任务艰巨。一是据点内驻有鬼子一个小队,伪军一个中队,一有动静马上就会都有反应。西距县城九公里,一旦发生战斗,县城的鬼子和附近据点的鬼子伪军增援很快就会赶到,加之铁路线上的日本巡逻车不断巡逻,一有动静,马上从桑元连镇据点派兵支援。二是安陵据点里伪军一百三十多人分散居住在五个院子里的十几间房子里,并且还有两名日本指挥官和伪军住在一起,坐镇指挥,岗楼上有日本鬼子一个小队。
县委充分分析了安陵据点的情况做出周密安排,详细部署了人员分工,各方面突发的情况都做了充分准备。县长何永进再三叮嘱何水清说:“游击队要以少胜多,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战速决,如拖延时间,一旦敌人反抗,势必腹背受敌,不仅完不成任务,而且还有被敌人吃掉的危险,记住一定要速战速决。”
何水清说道:“放心吧县长,我们一定认真对待,利用我们游击队灵活机动的特点,按照县委安排速战速决,再难啃的骨头也要拿下来!我们一定与县大队配合好,打好攻坚战!”
县大队的一连二连分别警戒县城和其他据点来增援的敌人,县大队又派一个排为预备队,负责接应游击队。敌工科负责内线联系,帮游击队进入据点。
何水清把游击队十八名队员分成三个小组,分别负责解决北院,南院和西院的敌人。
在执行任务前,县大队的肖林政委做了动员讲话,着重指出这次游击队十八个人与敌人一百多人战斗,是比较艰巨的任务。他指出各战斗团体一定要配合好,协调一致,都要发扬英勇无畏敢打敢拼善于单打独斗的特点,还要应付突如其来的临时变化,坚决打好这一仗,拔掉这个钉子。
何水清压力很大,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十八个人应对一百多人是怎样一个局面。他皱起眉头,仔细地分析敌工人员绘制的安陵据点内的地形和伪军鬼子军事分布图。并且要求队员们一定要熟记每个战斗队的行动路线和目标任务,各战斗队也要周密计划和具体分工,明确责任,不能疏忽大意。何水清又召开了全体队员会议,仔细做了分工及安排。
队员们情绪高涨,马二虎拍着大腿说:“他娘的咱再安陵干鬼子一下子,也刹一刹小日本的威风!”戈风河说:“狗娘养的小鬼子,叫你再尝尝中国人的厉害!”
人们等待着天黑的到来。马二虎说:“怎么还不天黑呀,俺都等的着急了!”何水清说:“二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天黑咱们就行动。”
晚上九点钟,所有参战部队到达预定位置。游击队员抬着云梯,来到据点东南的坟场,十点三十分,据点内房上有人大声咳嗽。
这是据点内线发出的联络信号。游击队员张河圈用绿布蒙住手电筒向岗楼晃了几下,岗楼的东南角露出微弱的灯光。
暗号对上后,游击队员们立即行动,把梯子平放在据点外的壕沟上,越过了壕沟,又把梯子拉起来放在据点的墙上,迅速上房。内线关系告诉何水清,伪军头头们玩钱刚散场,都回屋睡觉了,又指给队员们下房的台阶,游击队员们飞快下了房,进入各自分工地点。
戈风河第一个下房,轻捷地进入北院。戈风河猛踢开日本指挥官的窗户,跳进窗内地铺上,正在睡觉的日本指挥官猛得坐起来,眼睛被手电照得睁不开,闭着眼睛喊:“什么的干活?”戈风河说:“我们是运河游击队,八路军优待俘虏,投降的死了死了的没有!”那个日本指挥官想爬起来,被戈风河按住了胳膊,鬼子指挥官坐着不动了,戈风河摘下挂在墙上的三八大盖,点上了提灯。这时负责另一个鬼子军官的马大修进来说:“那个鬼子不在屋。”戈风河让马大修看住这个鬼子军官,连忙冲到伪军居住的地方,伪军们正在睡觉,他们的枪很快被游击队员们收缴了,伪军们正坐起来穿衣服。
何水清带领游击队员们进入南院,南院是伪军指挥部所在地,屋子里还亮着灯。
一个穿着伪军军官官服的人躺在铺上,看来是伪军大队长,他身下放着一支驳克枪。何水清立即一抓,把驳克枪抓到手。伪大队长惊醒,便坐了起来,马二虎举起大手“啪,啪”两个大嘴巴,那家伙乖乖投降,其他伪军见队长已投降,纷纷蹲在地上举起手来。游击队员们迅速收缴了伪军们的枪。
赵铁锤的第三队最后下房,为争取时间他们猛跑进西院,听到后面枪声响了几声,没敢停步,马上进入伪军住屋。伪军们已躺下睡觉,有的尚未睡着,听到枪声刚想起来,被冲进屋的游击队员一声高喊:“不许动,动就打死你们!”伪军又缩进被窝。赵铁锤和队员们摘下伪军们墙上的枪和子弹,俘虏了伪军。
刚才,赵铁锤他们身后的几声枪响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西南夹道内窜出的两个伪军开的。何水清听到枪声后,急忙带戈风河朝这边跑过来,两个伪军朝何水清和戈风河开枪瞄准,伪军开枪没打着,何水清和戈风河结果了这两个伪军的性命。
当游击队员进入伪军的住房,高喊!“不许动,交枪投降”时,岗楼上的鬼子听到了枪声,:“哇啦!”“哇啦”的乱喊,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伪军们也大声嚷嚷,日本鬼子在岗楼上立即向伪军住屋打枪。
枪声响了一阵子,慢慢稀疏了。过了一会儿,岗楼有小声说话和跑步声,岗楼日本鬼子在集合队伍。
果然功夫不大,日本鬼子和岗楼上的伪军下岗楼向伪军住所移动。负责外围警戒的县大队一个排向敌人猛烈开火。
敌人以火力为掩护向下冲锋,枪声连成一片。由于岗楼下是个广场,县大队火力又猛,鬼子和伪军被打得乱喊乱叫,又缩回岗楼里不敢出来,但不断从岗楼里往外打枪。
这时据点内的岗楼上还有三四个伪军和日本鬼子一个小队,其余一百三十多人被我游击队全部俘虏。另一个鬼子指挥官也查明去县城了。
游击队员打开了弹药库,取出枪支子弹。何水清又带领马二虎。赵铁锤,戈风河三人冲到了岗楼下,把几个手榴弹捆在一起,放在岗楼下的墙根,“轰”的一声,岗楼少了半边,大火燃起,岗楼上的枪声也停了。
队员们冒着烟雾和大火摸索着上了岗楼,鬼子小队长已被炸死,只剩下二名鬼子和一个伪军,但二名鬼子仍企图顽抗,马二虎,赵铁锤借着烟雾,向两个日本鬼子打枪,两个日本鬼子被当场打死,一个伪军当了俘虏。
约晚上十一点半,游击队和县大队共同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撤离安陵据点,警戒部队也分别撤离安陵。
鬼子追杀游击队 转战南北巧周旋
一日,龟田宪兵司令部内。龟田刚被德州日本司令部岗村小野大发雷庭霆地训了一顿。龟田真是又着急又没有办法,丢失了征集的军粮,安陵,双楼两据点又被运河游击队端掉,感到无比羞耻,可运河游击队来无踪去无影,这令龟田坐立不安。在司令部里来回渡步。
他抄起电话机,叫来了宪兵队长高山野犬和县保安大队长王章发。
二人急忙来到龟田司令官办公室,一见司令脸色不好,都低着头站在那儿。
龟田急得"啪啪"地拍着办公桌子,又急冲冲地走到高山野犬面前,对着高山野犬的脸就是一巴掌。又走到王章发的面前,对王章发又是一巴掌。高山野犬"嗨"的一声,站在那儿。王章发捂着脸,眼斜视着龟田,低头站立。
龟田"巴嘎,巴嘎”的叫骂着。"大帝国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留智庙粮库的粮食,那是旅团指派运往前线的,结果被运河游击队抢了回去,华北司令部都知道了这件事,要追究这件事的责任,前方粮食吃紧,刚才旅团还打来电话,要我们查清运河游击队,消灭他们。最近又让他们袭击了安陵据点,双楼据点,你们整天抓八路,抓游击队,现在连运河游击队的影子也没看见,你们应该统统杀掉向天皇谢罪!"
高山野犬和王章发连连点头"嗨嗨!"
龟田怒吼了半天,稍微缓了一口气,又说:"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限你们十天内抓到运河游击队,消灭他们,如抓不到,就把你俩个送军事法庭,要不就自己剖腹自杀谢罪!"
听完了龟田的训斥,高山野犬和王章发从龟田屋里出来,二人一身冷汗。
二人马上安排鬼子骑兵部队和伪军大队沿运河地带扫荡运河游击队。
日伪像疯了一样,整天在各村扫荡抓游击队抓抗日人员,追问运河游击队的下落。
时值春夏交接之季,一天何水清正带游击队走到苏官营村西,突然发现有日本鬼子一个骑兵小队和汉奸二十多人正往苏官营一带扫荡抓游击队。这伙人咋咋唬唬地往前走。日本鬼子怕遇上游击队,让伪军打前阵,走在前面。何水清他们趴在麦田里隐蔽起来。伪军叫嚷着过去之后,日本骑兵便一字摆开从麦田趟过来。马二虎沉不住气了,就说:"跟鬼子拼了!"何水清命令说:"鬼子发现不了,我们就不动,如果发现了,我们就打乱他的队形,然后向北冲!"
时间不长,敌人的马队四个鬼子已经离游击队隐藏的地方还有十几米,何水清一声令下"打!""啪啪"枪声响了,两个鬼子应声从马上滚落下来,队员们一起向鬼子开火,激烈的枪声在鬼子队伍里响起来,日本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懵了纷纷向西奔跑,何水清命令大家赶紧向北撤走,以防日伪军再反扑过来。
当何水清他们走到肖桥村南,沿着红荆棵向西走时,又与西边来的敌人相逢。
何水请说:"注意!散开向北撤!"队员们马上散开向北撤。
忽然从北面道上走来一老乡,头戴草帽,推着一个土车子,见了何水清他们,断定是游击队,便赶忙说:"北边也有鬼子扫荡"。何水清命令游击队向东北方向撤,从敌人侧翼插过去,天黑到了华家口住地。
第二天清晨,游击队到了肖桥村。早就听说肖桥村有个叫苟四的,常给鬼子报信,有天王区长去河东第三店开展抗日工作,正召开党员会,苟四听说了,就跑到吴桥去给鬼子报信,造成王区长差点被桑元的鬼子围在第三店村里,幸好警惕性高,在老乡的掩护下,泅渡过了运河,才没被鬼子抓住。后来通过桑元内线人员了解才知道是肖桥苟四给鬼子报的信,游击队到了肖桥村后,到他家,抓住了苟四,把他扔进红薯窖里,枪毙了。队员们正往外走,准备撤离肖桥村,在刚出街的一个胡同里又遇上了敌人的三个便衣特务。
这三个人就是来侦探游击队消息的。三个人头戴礼帽挎着盒子枪,正鬼鬼祟祟地向胡同里走来。何水清立即命令队员们马上靠墙隐蔽,有的队员躲到门洞子里,他们一齐向这三个特务开火,便衣特物务扭头便跑。
游击队员们追到村西头,戈风河一枪打死了一个汉奸特务,再往前看,日本骑兵正往村子里冲过来,立即掉头向村东树林子里撤走。
第三天中午,队员们正在白家口树林子里休息,忽然听到树林子外面有日本鬼子哇啦哇啦的说话声。原来是日本鬼子扫荡正在井台上饮马。这时的游击队与日本鬼子相距几十米,因树林子树棵矮且密,敌人没有发现。何水清嘱咐大家:“一定要镇定,不要动,如果敌人发现了,就往北边大树林里撤,敌人骑兵过不来,没法追。”
忽然,一个日本骑兵慢慢向这边走来,放下手里的马刀要解小手。哎呀,正在马二虎隐藏的地方,相距不过二米。马二虎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见了日本鬼子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杀了他。何水清向他摆了摆手,马二虎才耐住性子,隐蔽着没动。
折腾了一会,鬼子们向西去了,游击队员们来到白家口村,正准备吃饭时,一个村干部跑来报告说:"鬼子又进村了!"游击队员马上收拾现场,撤到运河大堤上。
过了一会,正准备回村,看见十几个鬼子正向村里走来。何水清命令游击队员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一声:"打!"的命令,游击队员们一阵枪响和手榴弹打得鬼子丢下尸体连忙向村里缩回,被这突如其来的游击队打的赶紧跑了,游击队也随即撤走。
晚上游去队员们来到玉泉庄村,正在那里休息吃饭。因为游击队跟鬼子打仗,子弹也快打完了,何水清决定下半夜转移到华家口住地补充弹药。游击队员小王家在第八屯村,请假去看望父母,他已几十天没见着父母了,惦记着。可是时间已过了两个多钟头未见归队。因为第八屯村离玉泉庄不太远,何水清便命戈风河去找小王。戈风河一找才知道小王回队时,在街上正碰上鬼子。
鬼子问:“什么的干活?”小王叫王小鱼,说:"种地的!"鬼子又问:"住在哪儿?"王小鱼说:“这就是俺家?”回头指了指那个大门。"撒谎的死了死了的!晚上什么的干活?"鬼子又向。王小鱼说:"去窜门。"说着便走。那鬼子见他要走,一刺刀捅过来,王小鱼趴在地上,这时鬼子集合哨响了,鬼子走了,王小鱼爬回家里。何水清见戈风河未回。怕出什么意外,又亲自来到第八屯村,看见了王小鱼,并同抗日村干部安排了王小鱼养伤事宜,马上带领游击队回华家口住地去了。
一天区长派人送信,老君庙村一个青年愿意参加抗日,名叫秦大京,游击队可去人接一下头。
何水清、赵铁锤、马二虎三人来到老君庙村。在村东头,刚下了大堤就发现日本鬼子有十几人和三十多个伪军包围了老君庙村。
何水清三人立即一楞,怎么办,再次回大堤是不可能了,后面已被鬼子封住了。
堡垒户楊大娘家就住在运河大堤下的一个胡同里,何水清三人急忙躲进杨大娘家。
杨大娘正在院子里扫院子,见何水清三人进来,知道鬼子已包围了村子,赶紧让三人进了北房西里屋,搬开地洞口,让三人躲进地洞。
杨大娘家三间北房,地洞口在西头屋的西北角。把三人藏好后,把洞口掩饰了一下,她便从容地在院子里坐下,拿着鞋底子纳鞋底。
那洞口放了一些旧木厢、破管等破乱用品。
几个伪军端着枪进了院子,先看了看院子,又瞅了瞅房顶上。
几个伪军进了北屋,把东西乱扔一地,各处乱翻,用枪乱挑,忽然在西头发现了洞口。
几个汉奸伪军马上去街上报告给了日本小队长田中正一。田中正一领着三个日本鬼子来到杨大娘家。他们在院里:"哇啦哇啦"地叫着。
一个汉奸把杨大娘从板凳上抓起来,田中正一问:“地洞里什么的干活,八路游击队的有?"
杨大娘说:"那是个放红薯的井子,里面怎么会有八路呢?"
"你要说实话的"田中正一握着腰里的战刀说。
"这真是实话,没有撒谎。”杨大娘镇定地说。
田中正一挥了一下手,两个鬼子上来对杨大娘一阵拳打脚踢,杨大娘躺在地上。
田中正一把战刀抽出来,放在杨大娘的脖子上:"再问你,洞里八路游击队的有?撒谎死了死了的!"但杨大娘面不改色,一口咬定那就是放红薯的一个井子没有八路。
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把杨大娘打的得昏死过去。一个汉奸伪军从院子里的水缸里舀来一瓢水泼在杨大娘的脸上,把杨大娘浇醒。
田中正一又问:"你的说实话,洞里有没有游击队?”
"没有游击队!"杨大娘说看又闭上眼睛。
田中正一指了指那个高个伪军:"你的,下去看看!"
那个伪军和别的伪军看了看,颤抖地端着枪往屋里走。
他们三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真不知洞里到底有没有人,屋子里不住人本来就很暗,洞里更是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一旦下去真碰上八路游击队就得搭上小命,干脆不下去,三人合计了一下,便回去报告田中正一。
"报告皇军,那就是一个放红薯的洞。"
田中正一皱了一下眉头,用刀指着伪军再下去看看。
三个伪军只好再次回到屋子里,小声嘟哝说:"还不如不去街上报告有地洞了,个人给个人找麻烦。三个伪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楞了半晌,就走出屋子说:"报告皇军,井太深了,下不去!"
田中正一骂道:"八个亚路!"正准备命令两个日本鬼子下去看看,街上集合哨子响了,他们转身走了。伪军也在后面赶紧溜出大门。
当洞里何水清他们听到折磨杨大娘时,三人真想冲出来去和敌人拼命,马二虎急得直拍自己的脑袋。但何水清一想,不行,上面是日伪军人多,咱们人少,打不过,咱一暴露,杨大娘就暴露了,敌人不会放过她,岂不害了杨大娘。
敌人出了村,听听没有动静了,何水清三人出了洞子一看,杨大娘已被折磨的躺在地上,但她听见屋里有人走动,就小声说:"他们还没走远口哩!"
何水清他们三人再也顾不了那些了,和马二虎赵铁锤一起把杨大娘抬到东屋里炕上,看看杨大娘为保护游击队被折磨的样子,三位硬汉子流出了泪水心想:"多么好的大娘啊!"
邻居们都来了,给大娘换了衣服,有人从家里拿来红糖,给大娘烧水喝。这样,杨大娘躺了一个月,身体才恢复,何水清带游击队几次来探望大娘,杨大娘总是笑呵呵地说:"我受点罪算嘛,只要同志们好就好!"
开会研究送公粮 歪歪四儿去报信
秋季的一个晚上,何水清、赵铁锤、马二虎等游击队员在冯家口张大河家开会。会上传达县委指示,要求运河游击队和村里抗日干部协商把群众交的公粮明天早晨送到肖桥村,然后由肖桥村凑齐后送八路军县大队,再由县大队送军分区。
就在开会前的这天早晨,张大河的妻子韩淑云回了趟娘家。她娘家是冯家口后面的白家口村,因听说娘家弟媳生了个小子,韩淑云得回娘家探望一下,那是娘家侄子哩。
吃过中午饭,韩淑云看完弟媳,就准备回冯家口自己家。娘说:"你老些日子没回来了,也不在家住一晚上。"说着话韩淑云就走到了院子里,眼看就到了门口。
“俺不住下了,晚上说在俺家开会,给八路军送公粮的事,事大着哩,听说还有游击队参加呢!”韩淑云说着,就从胡同口里走出来,正碰上本村韩四儿。
说者无意,听者有音。
这韩四儿,外号歪歪四儿,从小没正形,不干正事,今年都四十多了,也没个媳妇,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玩钱,没钱了就借,偷。没人敢借给他钱,借也还不了。邻居们都知道他这个德性,没人搭理他。孩子们在街上一见他就喊:“歪戴帽,趿拉鞋,不是喝酒就玩钱。”韩四儿把嘴一歪嚷道:“去!去!小崽子,小崽子。”人们都叫他歪歪四儿,因为他一喝多了酒,走道一溜歪斜的。
再说鬼子抓不到游击队,很是着急。一天在安陵据点里汉奸队长刘二狗正在安陵一个酒馆里喝酒,看见歪歪四儿刚进酒馆就被伙计撵出门来。刘二狗急忙出门,喊住了歪歪四儿。
“歪歪四儿,怎么了,今又被人家撵出来了?”刘二狗笑着问。:“这些人势利眼,怕老子没钱,要老子有钱了,治治你们这些势利眼。”歪歪四儿斜着眼说。
“没钱好说呀。”刘二狗说。:“你过来,我跟你说。”
歪歪四迟疑地望着刘二狗来到刘二狗身边。刘二狗对着歪歪四的耳朵说了几句,歪歪四儿笑了。
今天刚走到胡同口,就听见韩淑云说晚上他家有游击队开会送公粮的事,这可是刘二狗说的好机会,我这就发财,我给皇军一报告,准得给赏钱,歪歪四儿越想越高兴,赶紧去县城报告。他急急向县城走去。
到了晚上,张大河家的灯亮着,何水清布置了房上岗哨,以防不测。
何水清与冯家口村干部说:“今年的公粮是老百姓辛苦送来的,区政府按斤数都记了账,照价付款,咱们明天派一辆大车送到肖桥村,那里有人接受。”
“好,明天让张大河找一辆大车送去肖桥村,我已跟大河哥说好了。”村干部焦大庆说。
“明一早我就走,不算远二十来里的道儿。”张大河说。
“一定要注意,不能让日本鬼子发现,不行早走一会儿”何水清嘱咐着。
大约到了十点钟,突然房上的岗哨下了房,跑到屋里。
“有情况,一伙人进了村,在街上往胡同里来了!”放哨人说。
“有多少人?”何水清问道。
“大约有三十多人!”放哨的说。
接到敌情报告,何水清马上安排戈风河,马二虎,赵铁锤去房顶上,马大修去墙头上准备战斗。
今天来的都是伪军,一个小队。他们从县城骑自行车来到冯家口村北,把自行车放到一个场院里,直奔张大河家胡同而来。
伪军们持枪进入胡同内,正好张文武抱孩子窜门回家。伪军小队长张二晕问:“干什么的?不说就打死你!”接着就听见哗啦哗啦拉枪栓。
“咣”一声枪响,马大修打了一枪,因为离得不算远,马大修在墙头上瞄的很准,正好打在了张二晕的脑袋上张二晕倒地而死。
其他伪军见队长死了,怕中了游击队的埋伏,掉头就往回跑,跑出村,自行车也顾不得要了,在田地里奔现城去了。
县城内的龟田司令更为恼火,前些日子出动了大批日军保安团去抓游击队,始终没抓着,今天反而丢失了王二晕。急的龟田“啪啪”地拍桌子,一顿乱吼,他几次听见冯家口这个名字,知道这个村与游击队有关系,就命高山野犬和王章发去冯家口抓人。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六个日本鬼子和伪军一个小队包围了冯家口村。
鸡鸣犬吠,村里韩大壮正起床开大门,准备去河圈里桃园干活,见这么多鬼子和伪军,就赶紧向村东头走了几步,刚要上运河大堤,背后就挨了一枪。枪一响,村里就乱了套,知道鬼子来了,年轻人顺河堤向南跑了,有的泅渡到河东去了。
村里就剩下四,五十人,都是老人,妇女,孩子,被日本鬼子带到县城。
开始日本司令龟田对小孩进行利诱,假惺惺地给孩子们糖吃,小孩子接过糖块也不敢吃,伪军问小孩:“你村谁家藏有八路游击队”“谁家人参加了游击队?”小孩们手死死地拉住大人,摇摇头。伪军们又拿起鞭子对大人进行拷打:“谁是游击队员,谁家和游击队有联系?”
没有一个人说出游击队和抗日人员的消息,都说不知道。
日本鬼子气急败坏,从人群中抓住六十多岁的李大兴的双臂,一个转身大翻背,把李大兴摔在地上,疼得李大兴:“俺娘哎”惨叫一声。
几个伪军过来一阵脚踹,几番折腾李大兴昏死过去,但始终说:“俺不知道运河游击队在哪儿。”
龟田折腾了一天,也没得到一点运河游击队的消息。
天也黑了,村长闫木船到了日军司令部,找到汉奸大队长王章发,交了保钱,王章发给龟田说了几句,龟田点了点头。
村民们被放回了家。
第二天,何水清在大堤上与冯家口种菜的苏金兰说话,问及了昨天之事。就听见“梆梆”卖豆腐的声音。原来是白家口村卖豆腐的韩老豆来了。
来到苏金兰面前,韩老豆问:“听说你村夜来可(昨天)叫鬼子抓去不少人?”韩老豆放下卖豆腐的土车子站了下来。
“是啊,他狗日的小日本鬼子,抓了俺村四五十口子人哩!”苏金兰气愤地说。
“不少受罪吧,这世道,叫日本鬼子抓去,准没少挨折腾受罪!”韩老豆说。
“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给鬼子报告,说俺村藏了游击队!”苏金兰一脸气愤地表情。
“俺告诉一件事,那天俺在骑庄村卖豆腐,看见俺村歪歪四儿往县城去了,听说回来还得了两块大洋的赏钱哩,这不今一早又去安陵了,准去喝酒玩钱去了!”
何水清一听,一定是这个小子告的密,怪不得那天晚上汉奸来偷袭。:“歪歪四儿,你等着。”
何水清回到住地,马上召集马大修,马二虎,赵铁锤,戈风河开会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安陵抓住歪歪四儿。
傍晚时分,歪歪四儿从仁和小酒馆一溜歪斜的醉着出来,马二虎上前一把抓住了他。
“跟我们走一趟!”马二虎瞪起大眼珠子说道。
“你们……?”歪歪四儿闹不清怎么回事,疑惑的问道。
“少废话!”马二虎人高马大,抓住歪歪四儿,用力一推,把歪歪四儿推了一个趔趄。
歪歪四儿没见过这几个人,怕不好惹,乖乖地跟着出了安陵来到小村村北的一个坯摞里。
“冯家口被鬼子,二鬼子来袭击是不是你报的信?”何水清从腰里掏出手枪问歪歪四儿。
“嘛信啊?”歪歪四儿装不知道的样子。
“我问你,前天汉奸鬼子来冯家口抓游击队是不是你给鬼子报的信?”何水清把枪口吹了吹。
马二虎过来,一把抓住歪歪四儿的脖领子:“你小子到底说不说实话啊?今你不说实话就把你弄死在这儿!”说完举起拳头要打。
何水清连忙拦住。歪歪四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我那天听见韩淑云说晚上开会,你们研究给八路送公粮的事,我为了领赏钱,去了城里报告了日本人,我该死,可我没说韩淑云的名字,只说听见了一个妇女说的。”
马二虎上来一巴掌。“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歪歪四面如土色,身上发抖,连连说着。
“你这个狗日的,差点让鬼子和伪军把我们端了,你还害得冯家口村四五十号人被鬼子抓去挨打,我看你这小子活腻歪了!”马二虎两眼瞪得像铜铃,又举起了拳头。
何水清说:“你整天不务正业,你忘记了你是中国人吗?什么钱你也敢要,你忘了你的邻居,你的街坊,你的亲戚被日本人欺负了吗?你还送信给日本鬼子抓中国人,中国有句老话,叫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林,你真猪狗不如。”
歪歪四儿这时汗珠子下来了,酒也醒了,连忙跪在地上作揖磕头:“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中国人讲良心……”
“告诉你,如果你再为了弄个赏钱给日本鬼子送信,下次就不客气了,就让你去见阎王,滚吧!”何水清说。
歪歪四儿,连滚带爬,战战兢兢地说:“是是……”离开坯摞跑走了。
伏击日寇教官队 游击队神勇获胜
日寇大扫荡之后,景县的抗日战争处于低潮。真是出门见公路,抬头见岗楼,村村见戴孝,处处有哭声,人民群众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日寇和汉奸们更为嚣张,时常隔三差五的出来到各村讹诈民财,奸淫抢掠,无恶不作。
进入九月,求水庙村有一保长,叫秦仁礼,看到日本鬼子任意杀害中国百姓,中国老百姓受欺凌的苦难不愿意当保长了,愿参加抗日,与日本帝国主义作斗争。
游击队知道后,何水清立即去了求水庙村与秦仁礼见了面,秦仁礼诉说了自己看到的日本鬼子在求神庙村杀害了大人孩子六名,全部死在了运河圈里,那场景惨不忍睹,连他也差一点被日本鬼子杀掉,村里人骂他是汉奸,邻居也躲着他,自己的老婆也整天给他吊脸子。他表示这个保长不能当了,要参加抗日政府的抗日工作,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何水清听了对他表示愿意抗日很是高兴,对秦仁礼说:“仁礼老兄,这件事我想是这样的,这个保长你还是要当,变着法的糊弄日本鬼子,不让他杀害中国人,再就是不断给游击队搜集日本鬼子的情报,我们知道你,决不误会你,让你做一个白皮红心的保长……”秦仁礼表示同意,愿继续当保长,为运河游击队提供情报。
何水清离开求水庙村回到住地,区里传来消息让何水清去区里接受新的任务。
何水清急忙赶到区里,见了王区长。首先汇报了求水庙村秦仁礼保长的情况。王区长点了点头说:“好,你们的工作很成功,为了抗日争取到了一个好老乡,以后要继续努力,为了抗日工作,争取更多的人参加到抗日队伍中来,狠狠打击敌人。”
说完又说:“今天给你们运河游击队一个新任务。”
看着王区长态度严肃起来,何水清急忙问:“什么任务?”
“县委指示,敌工科接到情报,于九月十三日日本鬼子十一名在日本教官学校毕业的军事教官从安陵下火车后住在安陵据点,十四日在安陵据点的护送下他们进入景县县城,要你们游击队打伏击,消灭这些鬼子。如果他们进了县城会给抗日军民造成极大的伤害,对抗日战争极为不利。县里派县大队一个连负责阻击县城方向来支援的敌人,配合你们。”王区长说完,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
何水清凝视了一下王区长,头脑里闪现着从安陵到县城的路线。
“具体的方案,你们要研究一下,坚决把这伙人消灭掉,不要漏过一个细节。”王区长认真地说。
“坚决完成任务!”何水清坚定地说。
“方案制定好后,与县大队肖队长联系。”王区长嘱咐着。
回住地的路上,何水清一直琢磨,在哪儿打伏击才合适呢?还得先侦查一下。
何水清决定自己带赵铁锤,马二虎,戈风河先侦查一下具体地点。
何水清四人把安陵通往县城的公路走了两趟,初步定了两个地点。一是八里铺,这村村北有一树林,树林西边有一条沙河,有树林,有堤埝,适合打伏击。另一个是安陵附近有个叫小村的村庄,小村村北有一片树林子,离公路一百多米,离公路较近,林子东边是大运河,便于撤退。这两个地方相比较起来,八里铺离县城太近,一旦打起来县城日本鬼子容易察觉,增援快。安陵小村比较适合打伏击。
他们四人在小村北公路上看好地形后,正准备回住地,迎面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慌慌张张。
那妇女紧紧抱住怀中的包袱,从田间路上上了公路,见了何水清四个人连忙喊:“大哥们救命,快救命啊,后面有二鬼子追俺,吓死俺哩!”
话音刚落,只见从公路北边的田间道上上来两个伪军,喊着:“站住,站住!你给老子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两个伪军喘着大气上了公路,见四个青壮年汉子站在公路上,先是一愣,后又说:“你们少管闲事啊!告诉你们,俺们可是双楼据点的,别怪老子枪子不认人!”
那妇女吓得脸都白了,眼泪刷刷往外流,对着何水清四人连忙说:“俺去张庄走亲戚,回来时遇上了后面这两个人,他俩对俺动手动脚,还不让俺走,俺就跑到公路上来了,心想,公路上人多,求求你们救救俺吧,大哥们。”
“大嫂,别怕,有俺们呢。”何水清说。马二虎瞪起大眼珠子说:“你别怕,他娘的,有俺们在,他敢!”
两个伪军走到跟前,一高一矮,背着大枪,他们认为这四个人不过是过路的老百姓:“我劝你们少管闲事,敢挡我们的好事就拉你们去双楼据点,到里头有你们好果子吃。”
马二虎一听:“呦呵,你两个小子还真叫劲”,走上前对着那个高个子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那高个子伪军马上就是一个趔趄。后面那个矮个子伪军刚要从肩上摘枪,戈风河一个饿虎扑食将他扑倒在地压在身下。
“俺告诉你们,你们也是中国人,跟着日本鬼子祸害中国人,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抗日政府可给你们记下黑红点了,坏事干多了,黑点就多,多了就要给你算账,就要掉脑袋!”戈风河说。
两个伪军抬头看了看这四个人来者不善,闹不好就是运河游击队,不好惹。
高个子伪军见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对不住了各位英雄,我们改了,不敢了,不敢了……”
矮个子伪军也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点头求饶。
何水清示意让那妇女快走,那妇女含着眼泪赶紧一路小跑走了。
眼看那个妇女走远了,何水清对那俩个伪军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别整天想着干坏事,日本鬼子早晚会被赶出中国去,谁家没有兄弟姐妹呀,如果再敢胡作非为,那黑红点可记着账哩,小心自己的那条命!”
两个伪军虽不知面前这四个人是干么的,心里也有了八大九,这可能就是游击队呀。就低头哈腰的应承着,说:“记住了,不做坏事,不做坏事。”连忙走了。
何水清回到住地后,和肖队长商量了作战方案后便休息了。
九月十四日,天未大亮,趁着夜色,游击按预定方案进入小村村后树林子里隐蔽起来。
等了大约四五个小时,不见公路上有敌人的动静。
大约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才看见从安陵据点方向走来了一队伪军,大约三十多人,再往后相距五百米左右两辆大汽车相继开了过来。车上站着日本鬼子,头戴头盔,拿着枪。
何水清仔细观察了一下,心想这定是日本鬼子的护送队和教官,立即下达命令:“做好战斗准备!”
伪军们在前头小步跑着,当进入伏击圈时,何水清举起手中的驳克枪大喊一声:“打!冲上前去!”
“啪啪”打了一梭子。游击队员们像猛虎下山,喊杀着冲出树林,伴随着手榴弹爆炸声和枪声,越过公路壕沟冲向公路。
伪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呆了,有的吓得蹲在地上,有的干脆举手投降,也有的刚想从肩上摘枪抵抗,但游击队已冲到跟前,枪口已对准了伪军:“缴枪不杀!”游击队员们喊着,伪军们吓得乖乖投降做了俘虏。
何水清命令游击队员们赶快收了伪军们的枪,把俘虏带走。
再说后面的鬼子听到前方枪声和爆炸声,这时已离开安陵据点三里多地,车上的鬼子马上停车从车上跳下来,就地卧倒。这些人就是日本教官,还有几个日本鬼子。
游击队按预先分好的三个作战小组,从南北西三个方向把日本鬼子包抄。日本鬼子拼命抵抗,但陷入包围之中。这伙日本鬼子以汽车为掩体,拼命开火,游击队向鬼子瞄准,已打死了六名鬼子,但剩下的鬼子就是不投降。游击队的子弹已打得不多了,何水清命令上刺刀,日本鬼子也上了刺刀,游击队和鬼子拼起刺刀来。
三组组长戈风河一连刺死三名鬼子。有一个鬼子趁混乱之机,滚到路边壕沟里,想钻进玉米地逃跑,马二虎一个箭步冲上去,跳进壕沟,一把抓住了那个日本鬼子,猛踹一脚,缴了他的枪,把鬼子生擒了。
这时还剩下一个鬼子,这个鬼子叫横田进二,在教官学校成绩优秀,平时也学了一些日本武术。他连续刺伤我三名游击队员。戈风河见状,他挺枪向前,连刺三刺都被这个日本鬼子用枪磕开,这个横田进二还了三刺,戈风河的袄被鬼子刺刀划开了一个口子。
戈风河想,这个家伙不容轻视。戈风河先来一个武术上的海底捞月,从下往上虚挑一枪,这鬼子心想这是什么套路啊?一愣神之间,戈风河又来一个晴天霹雷,抽出枪来,从上往下猛刺一刀,横田进二没想到这一招,想用枪磕开已来不及了。这一刺正好刺进鬼子的胸膛,这个鬼子嘟哝了一句,便一命呜呼了。
安陵据点内留守伪军不多,听到枪声,不敢冒然出动马上给县城鬼子司令部打电话,报告给龟田。
日本鬼子赶紧派一个中队的鬼子来支援,结果走到八里铺就被县大队阻击,打了半个小时,也未能突破防线,只好撤回县城去了。
游击队胜利完成了伏击任务,十一名鬼子教官和护送的鬼子伪军全部被消灭,做了俘虏。
县大队过来后收缴了武器带走了俘虏。
二次抢粮更凶残 游击队奋勇截击
一天日本宪兵司令部龟田正在查看墙上的地图。他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这么坚强,逮不着,杀不尽。想什么办法能消灭运河游击队呢?
“叮叮……”电话铃声急促响起,龟田转过身来,抄起电话筒。
电话那头:“哇啦哇啦”地说着,龟田立整站着:“嗨嗨”地点头叫着。
电话那头是日本鬼子住德州司令部,告诉龟田前线日军急需粮食供给,司令部要龟田为前线士兵提供粮食供应。上次留智庙粮库被抢,龟田要负责任,不再追究,这次再筹集三十万斤粮食,要求半个月内送往德州火车站运往前线,再出问题送军事法庭。
龟田接完电话,一阵眩晕,汗珠子从脑门子上流了下来,上次粮食没有送到德州车站就被抢了,差点撤职,这次一定要保护好粮食安全送达,将功补过。
龟田立即召开沿运河各据点开会,因为这儿离德州较近。在会上龟田命令各据点无论采取什么手段,可杀那些不愿交粮又抵抗的人,可以抢,一定按日期把粮食安全送到德州火车站。
在这半个月里日本鬼子和伪军丧心病狂,到各村去抢,挨家搜查,不给就打,反抗就杀。
这天早晨,第四村刘大娘家正吃早饭,忽听到大街上有人跑动的声音。村里的狗也狂吠起来。刘大娘急忙让年轻的儿子儿媳赶快逃走,知道鬼子来了。刘大娘急忙把锅碗放好,顾不得吃饭了,心想:“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子,怕什么,能把我嘛样了?”
鬼子在第四村各家翻粮食,进了刘大娘家,到处乱翻一气。日本鬼子发现西屋墙角有一个大缸,盖着,掀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口袋,打开一看是谷子,便命两个伪军把口袋提出来。
两个伪军抬着谷子,往门外走,刘大娘一看,这可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啊,鬼子弄走了吃什么呀?
刘大娘小脚噔噔几步跑上前去,拽住了口袋,两个伪军见刘大娘拽住口袋,拼劲往外走,刘大娘一边哭一边死死地拉住口袋。
一个日本鬼子举起了刺刀,对着刘大娘的胳膊就是一刺刀,疼得刘大娘顿时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常庄科辛庆丰大爷在地窖里藏了三十斤小麦,准备娶儿媳妇用。
伪军三人进了院子,各屋搜了一遍,也未发现粮食,只在堂屋灶台上发现了半小袋玉米面。这时进来了一个日本鬼子,用带刺刀的枪在院子里的柴草上乱挑。发现在院子西南角的玉米秸下的一个地窖,便让伪军下去看看。那个伪军小心地下了地窖,发现了藏在地窖里的三十斤小麦,便把小麦提上来。日本鬼子命另一个伪军把小麦提到街上去,街上有大车。
辛大爷一见伪军把小麦提走,心里很是着急,立即向前阻拦,拉住那小麦袋子。那日本鬼子一枪托子打在辛大爷的肚子上,另一个日本鬼子更凶狠举起枪来对着辛大爷就打了一枪,辛大爷中弹倒在血泊中。
眼看十五天期限就到了,各据点把抢来的粮食都集中送到景德路上的碱场王据点,准备送往德州火车站。
一天早晨,何水清正在洗脸,村里交通站传来消息区长要何水清去一趟,有重要任务。
何水清立即赶到区里。
刚进屋,只见王区长正打来饭吃饭。
“区长,有嘛任务?”何水清问。
“看把你急的,坐下来说。”区长让何水清坐下,问何水清吃饭了没有,可以在这儿吃饭,何水清说:“吃过了。”
王区长拿过茶缸子给何水清倒了一缸子水,递给何水清:“年轻人就是心急进门先问什么任务。”
王区长说:“县委得到情报,日寇将第二次征集到的粮食三十万斤聚集到碱场王据点。情报说,明天起五更,鬼子要将这些粮食送往德州火车站。县委命令你们运河游击队明天截击敌人,把粮食截住,决不能让粮食运到前方战场上去,让日本人吃了中国的粮食再杀害中国人!”
“截运粮队伍,行,干这个我们不外行,决不能让鬼子把粮食运走。”何水清喝了一口水说。
“你们要仔细研究截击方案,这次战斗不比往常,还有一些赶车的老百姓,你们要注意,别伤害着老百姓。”王区长认真地说。
“坚决完成任务!”何水清放下茶缸,斩钉截铁的说。
在住地何水清和游击队员们研究作战方案。
游击队员们听说截击鬼子运粮队伍,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战斗。马二虎说:“他娘的小日本鬼子抢俺们种的粮食,吃饱了再杀俺中国人,今天一粒粮食也不让狗日的运走!”
何水清他们预先查看了地形,选择了碱场王据点以南的靳庄村北截击敌人。这个地方紧靠景德路有个烧砖的旧窑,便于隐蔽,又可以居高临下消灭敌人。
那天半夜运河游击队员们就来到靳庄村后的旧窑地,伏击在那儿。东方已见鱼白色,可是碱场王据点那边仍然静悄悄的,队员们有些等急了。
“莫非消息不可靠?”何水清认真分析着:“如果不是夜晚,白天跟敌人打我们还能撤走吗”一连串的问题涌现在何水清的脑海里。
“水清,怎么回事?日本鬼子的运粮队还不来呀,可急死个人了,咱们还打不打呀?”马二虎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行,为了不让鬼子把粮食运往德州火车站,不管黑天白天都要打,白天对咱们不利,也要拼死战斗”何水清下定了决心。
天大亮了,太阳慢慢升起两丈多高了,只见从碱场王据点方向的公路上,日伪军押着一百多辆大车,像长蛇阵一样向德州方向蠕动着。
前面伪军三十多个人,中间是运粮车队,后面是日本鬼子一个小队。
游击队员们埋伏在旧窑内,早就等急了,早已枪弹上膛,手榴弹打开盖套在手指上,眼看鬼子运粮车队越来越近,几十双眼睛紧盯着公路。
“注意保护马车粮食和老百姓!戈风河带一小队和二小队负责打鬼子,我带二虎舅及三小队打伪军!”何水清部署了战斗任务。
伪军来到了跟前,大约有二三十米的时候,何水清大喊一声:“打!”顿时步枪,手榴弹像雨点一样在日伪军中开了花,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怪声惨叫,急忙往车底下钻。为了避免伤害到群众,游击队把敌人打乱之后,马上停止了进攻。
这时,日伪趁机向游击队发起进攻,几挺歪把子机枪嘎嘎叫起来。不一会从碱场王据点方向看到尘土飞扬,日本鬼子的骑兵队出动了。
何水清马上命令游击队向南撤,诱开敌人,让群众把大马车赶跑。
鬼子急于把游击队消灭掉,当游击队刚进靳庄村,鬼子的骑兵就追上来了。这些日伪敌人见来了援兵,更加猖狂起来:“呀呀……”嚎叫着。
游击队员们在村边一个大土堆下隐藏起来。何水清说:“同志们,这儿就是杀鬼子的好地界儿!”顷刻间二十多个游击队员猛烈向敌人开火,喊着冲入敌群。
就在这时,县大队的同志们赶到了,枪声一响,鬼子们一看来了大部队,吓毛了脚,骑兵在前面跑,步兵在后面连滚带爬,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游击队员们乘胜追击,日本鬼子的骑兵跑得看不见了。后面的日本鬼子跑到村南一个干涸的水坑里,游击队紧紧追赶过去,抓紧射击,日本鬼子当场倒下了几个。这时,日本鬼子的机枪不再叫了。
敌我相距不过十多米,游击队员们趴在坑边,几棵枣树旁,敌人在坑里,双方枪口对峙。谁先抬头射击就会被对方子弹击中打死。游击队张金鱼等得着急了,刚把手榴弹掏出来,往上一举还没拉弦就被敌人打穿了手腕。
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分钟,何水清带着赵铁锤,马大修戈风河匍匐了五六十米,绕到了大坑的南面,何水清端起三八大盖悄悄地瞄准了坑里左边的鬼子,一枪击中头部,要了他的命。另一个鬼子正要爬起来还击,戈风河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这时游击队站起来,一阵冲锋,与敌人展开肉搏战,鬼子和伪军全部被消灭了。
这次游击队以少胜多,又有县大队援助,打死打伤了四十多个鬼子和三十多个伪军,缴获五挺机枪,七十多支步枪,敌人的气焰被压下来,游击队和县大队会合有说有笑。运粮的车夫们,一看游击队打败了鬼子和伪军,都赶着大车拉着粮食回自己村了,大家分粮食。
游击队巧审李八 趁夜攻连镇据点
连镇,不仅有运河码头,还有津浦铁路火车站,是一个重要的商品物资客流集散地。因此连镇也是日寇重兵把守的战略重地。
自从小村伏击战后,景县县区武装不断的袭击敌人,抢了桑园棉花库,两次截击了鬼子运往前线的粮食,压制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增加了抗日后方的军民抗日信心。
但连镇据点的鬼子,伪军却仍然猖狂。他们不断来运河以西烧杀抢掠,侵害百姓,破坏抗日组织。
县委命令运河游击队拔除这个据点。
接到县委命令后,何水清再三考虑怎样才能攻克这个据点,决定先侦查一下连镇据点的地形。
何水清带领赵铁锤,戈风河前去侦查。戈风河是大瑞庄村人,离连镇三华里,地理很熟,赵铁锤和何水清窜乡打铁,也来过连镇。
连镇据点,三面围墙,西面是运河,有水。何水清他们对据点进行瞭望,他们化装成赶集的人,在据点周围转了几圈。看到据点的伪军把壕沟上的吊桥放下来,伪军们进进出出,还有几个伪军在壕沟边的大场上练对刺,装腔作势吓唬人。
第二天三人又化装来到这里,看到据点里的日伪军仍旧没有变化,后来几天都是这样。
何水清他们回到住地后研究了作战方案,决定袭击连镇据点。研究决定全体游击队员化装成老百姓,分散隐蔽在据点周围,以枪响为令,借吊桥放下,突进据点,打日伪军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不发生意外,何水清又于初八这天来到据点附近,再次侦查,以防情况有变。
他仔细看了看据点时,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吊桥高高吊起,沟边哨房也放了哨岗,炮楼顶上增加了瞭望哨,不停的用望眼镜向四周查看;门口也加了岗,还有流动哨,情况有变,显然是敌人有了准备。
“难道我们内部除了奸细?”何水清脑海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反反复复地考虑着每一个人。便急忙回到了住地。
见了赵铁锤把侦查情况说一遍,赵铁锤也出了一身冷汗。马上召开队委会,大家分析了一会,大家都说前天上午李春江回了一次家,没有其他游击队员离开过。
赵铁锤把李春江找来问:“李春江,你前天回家了,我问你到谁家去窜门了?”
李春江是个值得信任的游击队员,知道他不会给敌人送信,但担心李春江万一说漏了嘴,不慎走漏了消息。
李春江是连镇南李家口村人,本村有一个叫李八的人,在连镇据点里打更。
李春江皱着眉头想了半袋烟工夫,连忙说:“我根本没有窜门,只是在街上碰上了咱们派到据点里给鬼子打更的李八,他问我是不是快拿下连镇据点了,我以为他是咱们派到里面去的,就含糊地说了:“没准。”谁想这个小子猴拉稀坏了肠子了,准是他走漏了消息,不然情况不会变得这么快!”
现在情况明了,何水清考虑了一下说:“李八原来是我们派进去的。那时他和我们是一条心。但是他整天同伪军在一起,常搅在一起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生活,使他思想上有了变化。特别是鬼子大扫荡以后,他有了对共产党,八路军抗战不行了的错觉。我们据点一拿,就砸了他的饭碗,根据这个推理,肯定是他坏的事。”
赵铁锤,马大修,戈风河几个人都在分析着李八变坏的可能。
何水清说:“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既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李春江你立即把李八约出来,我有话问他。”李春江应命去了。
傍晚时刻,李春江把李八叫到游击队。这个李八,四十多岁,跑过关东,下过天津卫,游逛了十多年如今仍是光棍一条。那些年还不错,饿死也不当汉奸,自从进了据点,虽然是我们派进去的,可他变了,穿的油光发亮,吃得肥白大胖。
李八一进门,就拉着何水清的手说:“哎呀,何队长你可让我想坏了,真想的够呛!你们可来了,同志们快抽烟。”说着,随手从兜里掏出烟,给大伙散烟。
“李八,你对共产党的政策明白吗?”赵铁锤剑眉一竖,两眼直盯着李八,态度十分严肃。
“铁锤兄弟,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李八狡猾的两眼转了转,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不用演戏,你给日本鬼子,汉奸都出了什么主意了,出了什么鬼点子,我们是有人监视你的。”何水清冷冷地说。
“我...我……没什么……”李八的脸立即慌张起来,脑门上渗出一层汗珠子,神情慌乱不定。
“看来你是不想宽大呀,你不争取宽大,那就来硬的,马上拉出去毙了!”一个眼色,马二虎立即明白,立即“哗啦”一声拉枪栓,顶上了子弹。这马二虎可真是个愣头青,说不定就开枪。赵铁锤和何水清眼睛盯着李八,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我坦白,我坦白”向前爬了几步说:“我给鬼子汉奸出了点子,说要他们多加小心,万一八路来了,冷不防打进来就完蛋了……”
李春江抄起一把切菜刀,急得直跺脚说:“你这个孬种,要不看在咱们是一个村的份上,我一刀劈死你,坏了我们的大事!把你劈死得了!”
何水清和赵铁锤摆摆手,李八吓得瘫在地上。
何水清说:“大李住手。”又转向李八说:“李八,我再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今天晚上,我们要端连镇据点,你看着办,不过你不要忘记,我们随时随地可以敲碎你的脑袋!你愿意再向鬼子报告就报告,你可以走了。”
李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声说:“是,是,是决不向日本人报告,立功赎罪。”像个丧家犬,夹着尾巴跑了。
李春江在门口盯着他走远了,才回到屋,逗趣地说:“夹着尾巴没影了”满屋子立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经商量打连镇的计划不变。
夜晚到了,天上繁星密布,冷风飒飒,树梢的枝条发出低沉的呼啸声。运河的水流淌着,赵铁锤风趣地说:“老天爷也肯帮忙。”
连镇当时运河上没有桥,渡河只能靠船摆渡。摆船的是一个抗日堡垒户,人称史大爷,人们趁夜色过了运河到了河东。
何水清带领二十多人悄悄地上了岸,上了据点对面的民房。鬼子据点外面挖了两丈多宽的深壕,赵铁锤带十多人伏身贴紧了大沟,用手钳剪断了铁丝网。先用绳子把人系下深壕,水不深,然后再打肩人梯上了壕沟。由于大风帮忙,闪过鬼子的探照灯。赵铁锤他们顺利地爬上了据点的壕沟。
那天李八放哨,何水清他们下了房,留下一部分人在房上阻击敌人,其他人越过壕沟。一上沟,李八就发现了,就把据点的大门打开了,但没有吱声。紧走几步,迎了过来。这时炮楼上放哨的伪军喊着:“炮楼”李八立刻答道:“有!”“炮楼”应答“有”这是敌人给放哨的定的口令。
“他们都睡下了,皇协军在南屋,李子琴小队长在北屋,今天站岗的也说风大没事,进屋喝酒去了,你们进屋吧。”李八小声说着。何水清听完,正准备行动,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高声骂道:“李八,你他娘的睡着了?”这是伪军一小班长在喊叫。适才,李八只顾着和何水清说话,忘记了给岗楼上喊口令,这个伪军小队长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提着盒子枪骂骂咧咧走出来。
“我尿泡哩!”李八急忙迎上去。
何水清他们伏在沟边,那个小班长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向回走。游击队员张二网想活捉这个伪班长。张二网冲上去,那家伙一回头,见黑夜中有人追来,回头开枪,正好打中了张二网的胳膊上。就在这时何水清的驳克枪响了,一枪把伪军小班长放倒,大喊一声:“冲”,腾身向院子里冲去。这时游击队对面房上的枪声也向据点里打来。何水清顺手向南屋扔了两颗手榴弹:“皇协军们,你们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谁敢向外打枪,我们就立即扔一颗手榴弹进去!”何水清话音刚落,屋里就炸了锅似的乱了起来,嚷道:“别扔手榴弹啦,我们投降!”只见大枪从窗户里扔了出来。
突然,皇协军小队长李子琴从北房里打出一梭子子弹,并大声喊“别投降,不能投降,谁投降就枪毙谁!”何水清大喊到:“李子琴,你敢顽抗到底,小心你的下场,还不赶快投降,给自己留条后路,安陵据点我们都拿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子琴在屋里没了主意,他拼命摇了一阵子电话,因游击队早已割断了电线,却怎么也摇不通。
因大部分日本鬼子去了县城集训,李子琴真的害怕了。
“李子琴,你如果再不交枪投降,我们就炸平北房,同志们扔手榴弹,点炸药!”
李子琴吓得连忙说:“投降,投降!”接着把枪等武器扔出窗外,举着手走出屋子。
三个鬼子被留下来保护据点,没有去集训,企图反抗。
何水清,赵铁锤率游击队冲进岗楼,一阵激烈的枪声,把三个日本鬼子全部打死,岗楼上的伪军也举手投降。
这次战斗,历经一个半小时,队员们俘虏二十一人,打死三名日本鬼子,缴获长枪二十支,盒子枪两支,子弹三千多发,手榴弹三箱,胜利返回河西住地。
袭击常庄科据点 救出被关押同志
在敌人的严密封锁下,抗日战争工作是非常隐蔽的,经常深夜开会。
一九四三年,抗日战争到了最惨苦的阶段.敌人到处"大扫荡"杀害我抗日人员及老百姓。为了扭转抗日局面,增强军民抗日信心,我党采用了各种办法,一是瓦解汉奸,采用惩治和教育办法,二是不断骚扰日军,让日本鬼子不得安宁,打击敌人的气焰,以增强人民的抗日信心。
一九四三年九月二十晚上,五区区长王金轩召集沿运河二十几个村的抗日村干部在七南村开会,晚上十点集合。会上王金轩区长布置了反奸反特,教育伪军家属,帮助伪军改邪归正,记住我抗日政府给日伪军黑红点记账的策略,以增强抗日军民的抗战信心。会议开了一个晚上。会上部分村干部介绍了他们帮助伪军家属做工作的经验,以及各村汇报了群众挖地道的情况,游击队何水清也参加了会议。天即三更时分,日本鬼子一个小队,伪军三十多人,包围了七南村,抓捕我抗日人员和共产党员。
何水清和开会的同志们发现有异常,站岗放哨的人员前来报告,鬼子和伪军已包围了村庄。
王区长急忙安排疏散开会的同志们,但已来不及了,王区长让大家分别突围。何水清跳墙头跑到一个老乡家里,听到几声枪响、后来枪声越响越近,枪声呼喊声,砸门声交织在一起。何水清马上突围,他向村东边河大堤跑。刚跑出胡同,正好碰上了区长王金轩,两个人汇合后,在一个小巷里,被两个伪军截住了。两个伪军举着刺刀向王区长和何水清直刺过来。何水清双手拽住那个伪军的刺刀,飞起一脚把那个伪军踢倒在地,把枪夺过来,另一个伪军一看这不是普通老百姓正在犹豫之间,被王区长用手枪一枪打死。这时何水清向王金轩区长大喊:"区长快跑",然后急忙跑到一个老乡家里,抓住梯子上了房,王区长也趁机翻墙跳入另一个老乡家。王区长试着敲了一下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大爷,他惊恐的看了看这位慌慌张张的人,犹豫着。这时站在身后大娘说话了:"看他是个好人口音是本地的,救下他吧。"然后冲着王金轩区长说:"你就说你是我的亲外甥,赶紧上炕脱衣服,钻被子。"随后老人熄灭了煤油灯。
天微亮时,两个鬼子和一个伪军果然搜查进了大爷家。他们进了屋,看到了躺在炕上有个人,就问:“炕上的什么人?"老大爷说:"俺外甥得了瘟疫、是来桑元看病的,住这儿了。"伪军听说得了温疫,连忙给鬼子连说带比划,鬼子们怕传染上温疫就赶紧出了院子。原来这家老大娘是个共产党员,老人家有个闺女叫红鱼,十四岁,生来性情耿直,什么也不怕。那天日本鬼子来村扫荡,没抓到游击队就抓她家的鸡,红鱼不干,和鬼子抢那只鸡,被鬼子用刺刀捅死了。
何水清和王区长趁天末大亮,街上混乱之机,跑到运河大堤下,顺河堤向北跑去。
但这次还是让日本鬼子抓去了二十多名抗日村干部和共产党员,被关进常庄科据点。
县委对被抓走的这二十多名抗日人员非常关心,指示运河游击队在县大队的配合下,抓紧营救被关押的同志们。
常庄科据点,是日伪的一个行政据点。它坐落在常庄科村西头,景德公路东。朝南的大门,进了门就是有顶子的南北走廊与大门相连,走廊的东是道墙,西面有两个屋,各住着一个班皇协军,北头是朝东的一个大门,出了门便是一条两头堵死的南北胡同。胡同里在走廊北边三米多远有斜对着的东西两个大门。进西边门是一所四合院子,东西厢房各两间,北房四间,西头那间是高大的岗楼。南房四间,是敌人关押抗日人员的监獄,在里面关着二十多个人,都是村里的抗日干部和共产党员。伪警察所长和警察所里的其他人员住在这院。再往外围看,在据点大门东西各五米远的街面上,垒了条高大的南北大墙,把街面堵死。据点的西面,离据点较近的街面上有条南北胡同,通往村南,把南头堵死,用砖垒上,通往村北的把北头垒死,戒备森严,易守难攻。
县委传来消息说,据敌工人员情报,敌人打算把关押的那些抗日人员在最近时间内送景县县城处死.要抓紧营救。
必须抓紧营救这些同志们!运河游击队的何水清队长非常焦急,如果这些同志们被鬼子押往县城,县城鬼子人多,还有伪军一个大队的力量,攻破难度大,不如在常庄科据点内,发挥游击队短小精干,灵活机动的特点,寻找机会拿下据点,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能取胜。
何水清与县大队长肖木林同志研究了具体作战方案。游击队二十五人与县大队十一人组成突击队。敌工人员张鲁拿出据点内的敌军布防图,并向游击队介绍据点内的院落房屋及据点内日军和伪军居住情况。
何水清马上召开游击队队员会,做了具体分工,肖木林也把县大队分工情况告诉了何水清。
谁负责解决门岗敌人,冲进院后谁负责哪个屋,哪几个人负责哪几个院。有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叫小喜,经验少,是新参加的,让他砸监獄的门,向外放被关押的同志们。
任务分完后,何水清又指着地图:"大家看看,图上面的街南面这条南北胡同,约有二百多米长,北口与据点大门斜对着,南口通往村外,有人在胡同里行走,岗楼里是看不见的,所以把南头堵上垒死了,胡同尽南头临着胡同这条墙的西边这一家是我们的一个堡垒户。今晚上由敌工人员领我们隐藏在这里,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的内线人员站门岗时,开始行动。我们闯进据点。与此同时,敌工人员老张与房东把胡同内的堵墙放倒,打开通路。为了不让敌人提起警惕,咱游击队和县大队的大部分同志住在华家口村,明天中午十一点,分两支队伍借着地里的庄稼青纱帐向常庄科据点移动。一支队伍在十二点以前在常庄科西通往县城的公路旁,准备阻击县城来的增援敌人;另一支在十二点以前赶到常庄科村南,等把胡同里的堵墙打通后,从这里进入据点搞突击。大家对这次行动计划有什么意见?"大家表示没什么意见。何水清说:"既然没有什么意见,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大家睡个好觉,准备明天中午的战斗。"
半夜时分,天上有些云,仍很黑,游击队和县大队的同志们趁夜色来到常庄科村那个对着据点的那条胡同南头,进了堡垒户孙大爷家。
天明早饭后,有个邻居来到孙大爷家窜门,因离据点太近,为防止走漏风声,来院后就不让出去了。又有东邻来借镢头,因老是不回去,家人来催,来的人又出不去了,于是邻居们就不敢进院了,只在外面嚷嚷着向外叫喊自家人,不管怎样叫,院里的人都不答应。别的邻居也出来问是怎么回事,院里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壮年男子,背着钱搭子,鬼鬼祟祟地来到院里,东张西望。游击队员问孙大爷,孙大爷说:“不认识”,游击队员马上把这个人拉到屋里审问。
起初这个人总是说东道西地掩盖,又说是走亲戚问道的,又说走错路了,经再三审问才说了实话"因这里很乱,据点里叫我出来看看发生了嘛事儿。"问清情况后,游击队何水清命令把他关进东屋,并告诉他老实点,呆在这里不要乱动,乱动对他没什么好处,等中午一定放了他。
把这个人关起来后,何水清对大家说:"看来敌人对这儿的情况有了怀疑。现在才十点来钟,距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动手前我们又不能放这个家伙出去,可他老不回去,敌人一定会警觉,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对我们都很不利。我看我们不能等十二点了,趁敌人还没准备,必须马上动手!"
何水清命令"马上行动!进门后各自按照分配冲进自己的战斗岗位!"
这时据点大门已增到四名门岗。突击队冲出胡同迅速向大门冲去。门岗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员吓了了一跳,立即交枪。里边走廊里的两个伪军也先后交了枪。负责西院的突击队员冲过去时,有的敌人已上了岗楼,有的正向北屋里跑,马二虎冲到一个拿机枪的伪军跟前,用手枪指着他说:"交枪不杀!"随手就把机枪夺了过来。屋里的伪军开了枪,正好打在了马二虎的胳膊上,鲜血立即流了出来。何水清、赵铁锤、戈风河负责东院,因这个院离据点大门较远,当冲进院中,伪军们有了准备,全部集中在北屋进行抵抗。双方激战中,突击队员绕到北屋墙根下,紧接冲进北屋,敌人上了岗楼,把楼道用盖盖死。
与此同时,小喜早已砸开了南房大门,向外放被关押的同志们,边催大家快跑。小喜因才参加游击队年龄又小只顾了放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院子里,被岗楼上的敌人打中头部,光荣牺牲了。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只剩下岗楼十多个伪军和四五个鬼子。
因闯进据点的时间比原来提前了两个小时,被关押的人员已救出,援军没有上来,何水清考虑不能恋战,得马上撤走。一声“撤!”马二虎捂着伤口说:“这就撤了,还没打过瘾呢。”马大修、赵铁锤走错了胡同,二人都受了轻伤。借着胡同掩护撤出据点。
走了一里多地,何水清他们才遇上了增援的县大队。原来他们听见枪声很紧,知道突击队遭遇了敌人便急急赶来援助。
这次战斗救出了被关押的同志们,还缴获了二十支布枪和一挺机枪。
扬剑除恶惩叛徒 龙王庙村抓敌特
日军在中国实行:“以华治华”的政策,在抗日根据地实行“清剿”“扫荡”和“蚕食”的同时,大肆收买地痞流氓,组成汉奸特务组织。日伪利用这些人,大肆捕杀共产党员,抗日干部和八路军战土。这些汉奸了解抗日军民的情况,死心踏地的忠效日寇,分布在各个据点,为日寇当爪牙,对抗日军民危害极大。
为此,县委召开专门会议,研究部署除奸反特工作。县委书记 崔立农主持召开了北宋庄会议。会上决定:为了粉碎日寇的阴谋,扭转抗战局面,震慑敌人,对罪大恶极的叛徒特务,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当机立断,先杀后报。
县农工干部陈河生,原来在工作中就吊儿郎当,不积级,在抗日战争艰若环境中受不了艰苦,在敌人金钱利诱下叛变投敌。
投敌后他在日本宪兵队当特务,后被派到第四村据点专门收集我党,我军情报,报告给日本鬼子,使这些同志让日本鬼子逮捕杀害。平日里敲诈勒索百姓,打人骂人奸污妇女吸毒无恶不作,民愤极大。
游击队决定先铲除掉这个叛徒。
何水清与赵铁锤,马大修,马二虎,戈风河商量锄奸方案。
马二虎说“这个叛徒作恶多端,帮鬼子干了不少坏事,早就该弄死这个小子,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才解恨!”
何水请说“据了解这小子平常在第四村据点里 ,离咱们也就十来里路,咱们得先查一下这小子的底细,做到有的放矢,不盲目行事。”
赵铁锤也说:“对,咱们执行任务,一是要心中有数,摸清这小子的活动规律,好统一行动避免出差错。”
最后决定,让赵铁锤和一个游击队员去侦察了解一下陈河生的具体活动规律和路线,回来后商量具体行动方案。
赵铁锤他们化装到了第四村,因离据点太近,他们先找到了村干部闫船帆和堡垒户魏长生家。
正好几个村民在魏长生家串门。
村干部和村民们都说,陈河生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很坏,到各村抓抗日干部,邻村小吕庄抗日干部齐大山,就是他领着日本鬼子去抓的,齐大山晚上正睡觉,日本鬼子和陈河生十几人进了家砸门撬锁,半夜里把齐大山捆起来,还枪杀了齐家三个孩子及齐大山的妻子,他们把齐大山带到第四村据点,又送到县城,最后被日寇拉到城西去枪毙,走到西关西,齐大山仗着个大力气大,撞开两个押着他的伪军跳到西城海子水里。鬼子伪军乱打了一阵枪。也不打着齐大山,齐大山晚上上了岸,去了北关一姓张的柴禾棚子里,被张大娘给救了。这陈河生还到各村抢东西,见人家有好东西他喜欢就生抢,不给就说你私通八路,那次在秦庄村看见人家桌上摆有一古董就去拿,人家不让,一顿抢托子把人家打得躺了一个多月。赵铁锤问:这个坏蛋平常出来吗?”村干部闫船帆说:“陈河生平常龟缩在据点里,白天抢东西,打听情报才出来,但他我们村里一个叫陈花平的寡妇有勾连,不断晚上过来经常出入她家。”
了解情况后赵铁锤嘱咐村干部监视陈河生的行动轨迹,马上回到游击队报告情况。
听到汇报后,何水清马上做出行动安排。
吃过晚饭后,游击队化装到了村干部闫船帆家。闫船帆即出去侦察陈河生的情况。
过了一会闫船帆便回来了说:“有人看见陈河生来到陈花平家。”
过了半小时,天已大黑了。何水清带领游击队到了陈花平家的门前,大门紧闭。怕出动静,惊动陈河生,马二虎蹲下,让戈风河踩在肩上搭人梯跳过墙头,戈风河轻轻把门打开,游击队进了院子。北屋有一间屋里亮着灯,游击队员们闯进屋子里,只见陈河生和陈花平正在炕上抽白面大烟吸毒,他们眯着眼,吐着雾正飘飘欲仙,根本不知道游击队已进了屋。
马二虎上前,一把摁住了陈河生。陈河生一睁眼看见几汉子站在面前,“不好”他回手想要摸枪,戈风河一个健步也冲到了炕上,一脚踩住陈河生的手,马二虎把陈河生提起来,戈风河随手把枪拿在手,马二虎把陈河生捆了个结实。
陈河生吓得浑身发抖,陈花平扔下烟枪,吓的抖成一团,一动不动。
“八路同志,你看我也在县上干过,饶了我吧。”陈河生求饶说。
“你是在我们组织干过,可你猴拉稀坏了肚子,变了心,跟着日本人祸害百姓。”何水清说道。
何水清考虑第四村有鬼子据点,不能久留,必须速战速决,没有再废话,趁夜色把陈河生拉到村东道沟里,怕打枪惊动据点里的鬼子,马二虎拿出刀来,一刀就结果了陈河生的性命。把他的枪拿走。
陈河生被处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乡里乡亲,大家都拍手称快。
第二天游击队来到龙王庙村,找到了一个在据点里当伪军小队长的 张金贵,劝他不要帮日本鬼子作恶,日本鬼了长不了,给自己未来留条后路,如作恶多端,以后算账决不轻饶,不能坏了中国人的良心。张金贵说:“我也就是混碗饭吃,往后我一定不干坏事,干好事记住你们的黑红点政策。”
做完工作后,就住宿在了龙王庙堡垒户王大爷家。
刚吃完早饭,村干部于振甫忽然赶到王大爷家急匆匆的说:“哪知道你们住在这里,我还以为昨天晚上你们回去了呢!”
何水清问:“老于怎么回事?”
“哎,真是便宜了那两个环蛋!”于振甫低头说道。
“刚才从安陵据点来了两个汉奸特务,穿着便衣一人一把王八盒子枪,又打听八路消息又要钱,这不,在村里折腾了半天,真他娘的难应付啊!”于振甫说。
马二虎、赵铁锤听说有特务,还有两把王八盒子枪,就有些手心痒了。马二虎立即说:“水清,他们刚走,跑不远,咱们去追上他们,把他们弄死把枪夺过来!”赵铁锤也在旁边磨拳擦掌鼓劲。
何水清盯住窗户想了下,果断地说:“他们跑不远,跟我来,追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人跟看何水清出大门向村南跑去。
仗着路熟,到了村南又顺着运河大堤往南追,当时天又有些热,大家跑得汗流满面,但都很振奋。
因为何水清的家翠柳庄离这只有二里路,道很熟,在运河大堤往南拐角处,又越过大堤往西追,一直跑到刘庄村后大道上,在一条东西小堤上停了下来。
何水清气喘吁吁的说:“咱要是在敌人后面追击敌人,敌人往南跑,越跑离安陵据点越近,特务有可能跑掉。我估计他俩在刘庄这儿还会停一会,咱们抄近道走在前面,截住他俩,这样他俩向北跑,就跑不掉了。”
大家才明白了何水清为什么带大家走河套,越大堤抄近道抓特务的道理,马大修称点子高明。
过了半技烟的功夫 那两个特务果然从大道上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一个穿看黑衣,一个穿着白衣,一边走,一边说笑。一会儿,那个穿白衣的特务还哼起了小曲,看样子很得意。
两个特务走到了离游击队埋伏的小堤有百十米时,不知道为什么拉开了距离,还伸手把王八盒子掂在手里,警惕的眼睛盯着小堤,看来这两个特务很狡猾。
当他俩到离小堤不到二十米时,游击队员在两边一下子跳了起来。马大修一声:“交枪不杀!”两个特务一楞神,抬手向游击队开了几枪,随后扭头便跑,一边回头打枪。赵铁锤和马大修每人配着了一把盒子枪,是从县大队调剂过来的,也没用过,正好今天试试。事先说好,只要敌人反抗,赵铁锤可以撸一梭子。
特务一开枪,赵铁锤立即瞄准扣动板机“啪”一声枪膛卡壳了,接着马大修又一撸枪机,子弹也卡壳了,看来这头把盒子不好用,又好气又好笑。
敌人向北一跑,队员们心里高兴,心想:这下看你们还往哪儿跑!高喊:“抓话的!”向北跑去很快又到了龙王庙村了,穿黑衣的特务也累得够呛了,盒子枪也没子弹了,拿看盒子枪举手投降了。他马上跪在地上:“我投降!我交枪!”
赵铁锤和马大修刚要上去,距特务还有十米在右时,黑衣特务突然对着马大修开了一枪,但没有打响。随后黑衣特务把枪一扔,鸡吃米似的磕着头,连说:“八路大爷饶命,八路大爷饶命!”又用手拍着白己的脑袋说:“我真混蛋,太混了!”原来这个特务只剩下一颗子弹,假装投降,打死一个八路为自己垫背,结果是个臭子没打响。
可把游击队员们气坏了,其他队员也围了上来,马二虎飞起一脚把那个特务踢翻在地,特务刚爬起来马二虎又一脚踢过来大声喝道:“我毙了你这狗杂种!”赵铁锤拾起地上的盒子枪,交给何水清,又和马大修、戈风河去追白衣特务去了。
何水清,马二虎押着黑衣特务向龙王庙村里走去。
再说白衣特务子弹打光后,跑到了龙王庙村里,被游击队员和村里的群众围住。群众们举着铁锨,叉子,扁担,游击队冲向前将白衣特务抓住。
游击队把两特务交给了县大队,把两把盒子枪给了区政府。
日寇杀人抢宝物 华口截船被夺回
一日,县城内日军司令部龟田抄起电话,把宪兵队长犬养一郎叫到司令部。龟田坐在办公桌前,犬养一郎立整站在那里。龟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对犬养一郎说:“犬养君,有人来报城南有个窑上村,有一家藏一尊玉面观音,此物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常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你去一趟到这个村,找到这户人家,务必把宝物给我找来,我要作为礼物送给天皇,往前是天皇生日。”
犬养一郎问:“消息可靠吗?”“可靠,完全可靠,消息是碱场王据点里的皇协军小队长王狗子报来的,说那家人姓盖,是个中医大夫,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弄到手!”
犬养一郎:“嗨”的一声,转身出了龟田司令部。
说起来,窑上村盖家确有这样一件宝物。
说来话长。盖善喜是个老中医,清朝时期在北京东三条附近开一药铺。他早年学医,精通中医中药,擅长治疑难杂症,在北京东三条一带很有名气,人称盖北京,药铺干得很大,雇了几个伙计,整天卖药进药忙个不停。
这年春夏之交,皇宫里慈禧太后,突然发病,一病就是二十多天,太医久治不效,不见好转。慈禧太后上吐下泻眼看消瘦,连走路也不稳了,躺在床上,太医直摇头。
这时公公听说东三条附近有一中医先生很有名气,名叫盖善喜,连忙差人把盖先生请到宫里来。
盖善喜进入宫内,随差人见了慈禧太后,看着舌胎细把脉,断定此病为脾虚,肝火旺盛,伤及脾胃,即开了中药。
几服中药吃下去之后,慈禧自觉身上有劲,不头晕目眩了,七服药之后,病已痊愈了。
慈禧大喜,问在哪里请来中医先生,公公如实禀告,慈禧要当面谢过盖先生。
盖善喜进宫见过慈禧,慈禧说:“盖医高明,为本太后医好病症,今特赏你缅甸进贡的玉石观音一尊,也够你一辈子享用的了,一定要好好保管。”
盖善喜谢过慈禧出得宫来,在药铺内室打开精装礼盒,里面用黄绸子包装,又层层包开黄绸里面又一层红绸子,用金线缠绕,再打开,一尊纯白玉观音像现出真容。盖善喜仔细端详了半晌,方又原样包装,找一隐蔽之地珍藏起来。
那年他七十岁,眼看自己年岁已高,便决定卖掉北京药铺回到老家窑上村,置办了房子,买了几十亩地。
日本鬼子占了景县,那年他已九十六岁,眼看日本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兵荒马乱的不是个好。
临终前,把唯一的儿子盖福寿叫到跟前说:“现在日本鬼子没人性乱抢乱杀,还有第六村的土匪经常来抢,咱们放的玉石观音一定要保护好,别放在柜子里了,我看你北房东里间最好,在东北角挖个坑,埋在里面,省得被人惦记。”说完便咽了气。
盖福寿也是个中医,他已六十三岁了,就按父亲的遗愿,把它藏到一个小缸里,盖上盖,埋在了北屋东里间。上面放上柜子。
天刚入秋,犬养一郎早上从碱场王据点出来带着五名日本兵和伪军一个小队,由王狗子带路来到窑上村。
在村东头停了下来,与王狗子嘟哝了几句,直奔盖福寿家而来。
盖福寿刚起床,正准备用药碾子轧中药,儿子杜仲起来后挑起水桶去往村西头水井里去担水,儿媳秀娥抱柴准备做饭,鬼子,伪军进了门。
盖福寿抬头一看,日本鬼子和王狗子。因王狗子常来收钱,收粮,认识王狗子。
“王队长,有嘛事啊?”盖福寿问。
“有事儿,有事儿,皇军找你有大事儿!”王狗子指了指犬养一郎说。
犬养一郎往前走了一步,手扶着腰里的战刀说:“你的看病的,大大的好!”
盖福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了,忙问:“王队长,大早晨的,来俺家到底有嘛事儿啊?”
犬养一郎说:“玉石观音大大地好,你的快把玉石观音拿出来,献给我们。”
盖福寿心灵一动,果然是冲玉石观音来的。忙说:“俺家哪有那玉石观音啊!”
犬养一郎说:“快快地,我们知道你家有的,快交出来!”王狗子也开始帮腔了。
“别装不知道的了,皇军知道你家藏有玉石观音,赶快交出来,献给皇军,皇军有用。”
盖福寿一想,这日本鬼子一定是知道了,准是有人给日本人报了信。
“原来是一尊玉石观音,后来卖了……。”盖福寿说。
“别演戏了,头些日子你爹死的时候,还让你保管好哩。”
“真没了,真没有了。”盖福寿说着就往大门外走。
犬养一郎“嗖”的下拔出战刀,用刀挡住了盖福寿。
“我去给邻居看病,还不行啊?”盖福寿说。
“不行!不交出玉石观音,死了死了的!”犬养一郎说。
就这样僵持了十多分钟。盖福寿有个小孙子叫麦冬,时年七岁,刚起床,就听见外面嚷嚷,穿上衣服跑到院里,见了日本鬼子就在爷爷后边拽住爷爷衣服。
犬养一郎一把把麦冬拽过来说:“今天你不交出玉石观音就把小孩带走!”随即命令鬼子和伪军搜。
鬼子和伪军到各屋搜了一遍,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玉石观音。几个鬼子用明晃晃的刺刀对着孩子,小麦冬吓得哇哇大哭,直喊:“爷爷”。
盖家媳妇秀娥从屋里跑出来,想拉住孩子,被日本鬼子用枪托子打了一下,顿时倒在地上。
盖福寿眼泪在眼里打滚,儿子杜仲担水回来,被邻居拦在了外面。
儿媳秀娥见小麦冬哭的死去活来,非常心疼,鬼子的刺刀就在胸前逼着,儿媳秀娥顾不了那么多了,站起来跑了几步去抱孩子,犬养一郎拿刺刀对着秀娥就是一刀,刺在秀娥的胸膛上,顿时鲜血涌出,秀娥没了气。
盖福寿心想,这帮野兽,真是灭绝人性,再拖下去,恐怕伤亡更大,恐怕小孙子命也难保,只好答应把玉石观音拿出来。
他搬开衣柜,扒开地砖,掀开缸盖,把玉石观音拿出来,眼泪不住往下滴。
回到碱场王据点犬养一郎用电话报告龟田。龟田高兴至极立即赶到了碱场王据点。
见了玉石观音,龟田打开包装,左看右观,爱不释手。为了防止意外,龟田决定不带回县城去了,也不发火车运,直接从碱场王据点上运河码头秘密上船直达天津,由天津送往日本,献给天皇。龟田写了一封信,放在玉石观音的包装箱里,怕出意外,包装箱上写上“贵重药品”四个字。
消息通过敌工科传到了区里。第二天下午一点钟此宝物就要从中二屯码头上船运往天津。
王金轩区长亲自找到游击队,让游击队组织截击日本运船,决不能让中国财宝流往国外。
接受任务后,何水清马上召集赵铁锤,马大修兄弟俩,戈风河等人商量作战方案。
马二虎说:“这件宝贝又不是咱们的,是盖家个人的财产,咱们管这个干嘛?”
“你知道个嘛,这是国宝,是咱们中国人的,不能让小日本鬼子抢走”马大修说。
“咱们商量一下,怎样从运河当中截住日本船不能让外国人抢中国的宝贝东西,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不能让宝贝流出中国!”何水清说。接着又说:“今天的任务必须遵守两个原则:首先保护好这件宝贝,如果打起来损坏了宝贝,那咱们拦截就没有意义了。二是沉住气,瞅准时机,快速战斗,防止敌人增援,不拖延。”
通过商量最后决定是伏击敌船地点设在华家口村北险滩口。
第二天中午,队员们没顾上吃饭,手持短枪长枪,进入华家口河圈玉米地里埋伏好。
玉米已长的一人多高了,队员们注视着运河河面来往的船只,做好战斗准备。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只见从南面来了三条船,日本太阳旗一晃一晃的。前头一条船上,站着四个日本兵分别在两侧站立,面向两岸手端大枪,中间一条船上放着一个木包装箱,上写着:“贵重药品”四个字,有两个鬼子把守,后一条船上有四个日本兵和第一条船上的日本兵一样两侧站着。
埋伏地离河心仅二十米远,何水清让大家沉住气,瞄准了再打。
几个人简单分了一下打击目标。何水清和马大修,带着队员打前面这条船上的日本鬼子,马二虎、张福堂带队员打中间船上的日本鬼子,并负责把船上的木箱子弄下船,赵铁锤和戈风河带队员负责打后面船上的日本鬼子,听口令一起开火,速战速决。
这险滩口是历史上的险滩,真是危险。曾经有很多货船在这儿沉没。有经验的船工来到这里,百倍小心,才过险滩。因为这儿运河的水走到此处一个急转弯,运河的水变了方向,从南流来急转向东,水流湍急,容易翻船。
三条日本船进入险滩后,水流打着漩窝,船只开始打横不往前行,日本鬼子慌了神,也站不稳了。
何水清一声令下“打!”手枪步枪雨点般地射向敌人。日本兵本来就因船晃打转慌了神,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一打,赶紧蹲在船上还击。
游击队枪弹密集,前面船上的鬼子已有三个被游击队打死,剩下一个日本鬼子趴在船上还击。何水清对着他瞄准,一枪击中头部,加上船动飘动滚到河里去了。
第二条船上的两个鬼子已被马二虎他们打死了一个,另一个藏在木箱后面不断还击。
第三条船上的四个日本鬼子都被消灭,子弹打穿船帮,开始进水,慢慢下沉。
马二虎见鬼子躲在木箱后面,时不时地向岸上打枪,岸上游击队又怕损坏箱内宝物,不敢直射,怎么办呢?马二虎“噗通”一下跳入河中,潜入水下,摸到那条船下,伸出头来,一把抓住那个日本鬼子的脚,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入河水里,连摁带掐脖子,一会那个日本兵便没气了。
马二虎在水里使劲往西岸推那条船,可水大流急那条船光打转,不往西行。
戈风河见状,脱下衣服,游了过去和马二虎二人,一人扶住船头一人推船,慢慢离开险滩到了西岸。
何水清把玉石观音送到区上。王区长说:“这宝贝不是国家的,本来就是人家盖家的,咱们应该还给盖家,就是不让小日本鬼子把中国的好东西掠夺走。”
晚上何水清和赵铁锤把玉石观音暗暗送回盖福寿家。盖福寿非常感激游击队夺回宝物。盖家儿媳准备出殡,何水清嘱咐盖福寿,人多眼杂,不要声张。盖家儿子杜仲跪在地上说:“谢谢你们,他娘的小日本鬼子,我要给秀娥报仇,我要参加你们游击队,跟着你们打鬼子,把这些狗日的赶出中国。”
接受任务送首长 化险为夷过连镇
秋末冬初的一天下午,区里传来通知,让何水清去区里。
何水清立即赶到区里,见到了王区长。王区长正和几个人开会,连忙说:“咱们先停一下,我交给何水清一个任务。”
王区长把何水清领到一个屋子里,让何水清坐下。王区长说:“接县委通知,明天军区首长来听景县抗日工作汇报,然后过运河去东光县有公务。你们游击队的任务就是护送首长过运河去东光县县境,路上一定要保护好首长的安全,过运河后东光县有人接应。路上尽量不发生战斗,首长安全第一。”
第二天,游击队在榆树林村接到了军区首长。那首长四十上下的年纪,骑了一匹红马,带了一个警卫员。考虑到首长一路劳累,就把首长安排在东石庄堡垒户张庆池家先休息,等晚上去连镇过运河到东光县。
刚安排休息,村里干部来报告,刚才在马庄有两个汉奸在打听首长在哪儿,有几个人的消息。首长说:“你们游击队去抓住那两个人,查问清楚,必要时杀掉!”何水清他们就去了马庄。
时间大约在下午一点钟的样子,首长在张庆池家刚放上吃饭桌子要吃饭,突然村干部来报告鬼子伪军三十多人已进了村。张庆池赶忙把首长领到院子里,指着一口大缸说:“首长,缸下有地洞,下去躲一下吧,能藏人。”说着挪开大缸,露出一个洞口,人称“蛤蟆洞”。
那个洞子很简单,有三米多深,里面放一木梯,能容下二至三人,看来张庆池家不止一次藏抗日人员了。首长和警卫员马上下到那地洞里,张庆池又把那大缸恢复了原位,然后进了屋。
不大功夫,两个鬼子和四个伪军进了张庆池家院子,他们端着枪各屋搜查。
张庆池连忙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伪军问:“家里有八路吗?”
“什么八路九路的,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庆池说。
“别装糊涂,你家有八路军吗?”那伪军端着枪问。
这时一个鬼子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用指挥刀指着张庆池问:“你家八路的有没有?”
这时伪军和日本鬼子已把张庆池一家人都用枪逼到院里。张庆池一家人都摇头说:“没看见什么八路军九路军的。”
伪军开始又把各屋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那个高个子日本鬼子用眼扫了一下大口大缸,便上前掀开缸盖。
伪军们见没什么收获,看见鸡窝上一只母鸡正在下蛋,随手去抓,那母鸡“咯咯”一叫,看缸的日本人马上回过头来。
街上的哨声响了,日本鬼子和伪军抓着那只鸡“咯咯”叫着离开张庆池家。
张庆池走出大门口,看见日本鬼子和伪军确实出了村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上大门把大缸搬开。
首长和警卫员上到院子中来,因为用大缸盖住了洞口,虽然也通风,但是大首长上来后还是咳嗽了一阵子。
过了一会,游击队员们都回来了,告诉首长说:“已把那两个汉奸处死了,扔在河里。”
警卫员问何水清:“晚上去东光县,你们多少人护送?”
“就我们五个人。”何水清说。
“五个人,我们在别处都是一个连护送,你们五个人路上遇上敌人怎么办?你能保证首长的安全吗?”警卫员担心地问。
“放心吧,这是敌占区,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我在区里已经表了态了,坚决完成护送任务。”何水清坚定地说。
首长笑了笑说:“小伙子,好,就这样吧。”
吃了饭,他们收拾东西,出了村向东北连镇方向出发。
走了大约六七里路到了周家窑村附近公路时,从连镇方向一队日本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迎面向他们走来。
大约有二里多地的样子,可以看清敌人的队伍,何水清立即组织大家向路北一个树林子里走去。
日本鬼子和伪军并没发现他们。敌人走到树林子附近时公路时,一个日本鬼子指挥官命令:“原地待命!”队伍停了下来。
一个伪军要解手,向树林子走了过来。
何水清他们警惕地看着那个伪军。那个伪军进了树林子,对着一棵树小便,突然他向树林子深处张望,不知他是否发现了何水清他们,提起裤子向树林子外跑去。
何水清发现苗头不对,马上牵着马向树林子北走去,一小段路,有一个土岗子,一人多高,可能是原来烧窑用的,几个人绕过土岗子往北去了。
到了连镇南街,天已渐黑了,何水清他们进了堡垒户石船橹家。
石船橹常年在运河上的连镇渡口摆船,也是我抗日堡垒户。有些抗日游击队员或武装干部到河东去执行任务,都由石船橹摆船过河,也时常在家中掩护抗日干部和游击队。
石船橹告诉游击队,“连镇运河上有三个渡口,有个东光渡口。过了东光口就是东光公路,不走河东连镇街,东光摆渡口西岸有两个伪军黑白值守,这两个伪军我都熟,虽然是轮流换人,都没问题,因为整天在河上,都混熟了。河东下船后,也是两个伪军,基本上都认识,但这几天河东换人站岗换得很勤,几乎几天换一次人,有时也有生人,没准。”
经过和石船橹商量,决定晚一会过河,等八九点钟人少时再过河,那时过河的人少了,站岗的也大意了。
眼看时间到了晚上九点,警卫员牵着马,游击队和首长跟着石船橹来到东光渡口。
两个伪军正在抽烟,拿着枪站在渡口上边大堤上,见来了六七个人,马上端起枪问:"干什么的?站住!"
"这是我表哥"石船橹用手指了指首长说道:“在天津做买卖,在俺家刚吃完饭,喝了点酒,他打算连夜赶回天津去哩。"
"噢噢,是老石呀!"两个伪军嘻嘻哈哈地点了点头。
“今儿还是你俩值夜班啊?”石船橹问。
"是啊,每天就是干这个事儿,没别的事儿,人家他们晚上在岗楼里打打麻将,喝喝酒,就俺俩倒霉,天天晚上站在这儿,不管多么热,也不管多么冷。"高个子伪军抱怨着。
高个子伪军叫李梦安是河西刘集人,矮个子叫陈满仓是河东人。
“说来也辛苦你俩了,这是表哥从天津捎来的烟,一人一盒叫哈德门,你们抽抽”。石船橹把烟递了过去。
两个伪军接过烟,笑着弯下腰一摆手,让何水请他们上了船。几个人上了船,警卫员牵的那匹枣红马就是不上船,往后斜身子,腿向后蹬着,怎么牵就是不上。
石船橹在船上看了看,放下船浆说:“俺知道了,那马晚上怕水呀,晚上水流一亮一晃的,马害怕。”
石船橹下的船来,脱下自己的上衣,蒙在马的两眼上,两个短袖系在一起,让警卫员一牵,那马即上了船。
船到东岸,上了渡口,东岸上站岗的两个伪军警觉地端着枪,凑了过来。
石船撸上前紧走了几步说:"又该着你兄弟俩站岗了?”
两个伪军一见是石船橹走上岸来,他们早就认识这个摆渡人,就问:"这么晚了,这么多人这是干嘛去呀?"
"俺表哥今从天津回来看俺娘,俺娘是他姑,非的晚上回天津,有事。"石船撸指指首长说。
“怎么这么多人啊?”一个伪军问。
“表哥做大买卖,出门带几个人还不是排场吗?”石船橹笑着说。
"表哥在天津做生意,卖药材,这是表哥从天津捎来的直沽高梁酒,哥儿俩一人一瓶,挺辛苦的。"
伪军笑着接过酒。
何水清他们上了大堤,向东走,眼看到了津浦铁路路口。
这时,一辆鬼子巡逻车开了过来,耀眼的灯光照着前方。这是个铁壳子巡逻车,四面枪眼,车来到路口上停了下来。
趁夜色,何水清让首长几个人隐蔽在铁路下的路沟里,把马牵到远的地方。
日本鬼子从车里向外张望,又打开车门,三个鬼子下了车,站了一会,四下看了看,一个挎刀的鬼子走到巡逻车前看了看车下,上车开走了。
何水请领着首长上了铁路路口,顺道来到河东连镇村北的路口,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
大约相距一百米时,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问:"表哥来了吗?"
首长答道:"表弟等了半天了吧?"
见对上了暗号,几个人迅速上来,那是东光县派人来接首长了。
游击队返回住地,何水清向区里汇报情况,区长告诉他说:“那个首长就是陈司令员。”
戈风河英勇夺枪 突围时突然受伤
一九四四年春的一天,县委接到内线送来的情报,县城日伪出动三十多人,第二天早起到安陵南运河一带进行扫荡,抢夺财物。
运河一带的村庄历史上就是粮食高产区。这些村庄因沿大运河,土壤肥沃,运河旁边村庄的人都说每次洪水决口后,几年内都长好庄稼,也可能是运河水漂来些腐蚀物的原因,反正靠运河的村粮食就是高产。但是由于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中国后,在景县的日军不断到这些村庄抢粮,这些村庄的农民苦不堪言。
接到情报后,县委非常重视,一定要阻止日寇去村里祸害百姓。命令运河游击队组织打击敌人,阻挠日本鬼子到村扫荡抢粮食。
何水清接到区里的命令,要游击队在县城敌人到安陵的路上设伏。何水清他们仔细研究了敌人扫荡抢粮队伍所走的路线,准备在八里铺村北设伏。
何水清带领游击队从早晨四点多钟就到达了八里铺埋伏地点。
早晨,天刚亮,日本鬼子三十多人,伪军八十多人,从县城出来,向安陵方向走来。
埋伏在道沟的游击队员们,密切注视着县城公路的情况,隐约看见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哎呀,不是象情报上说的三十多人,而是一百多人!
何水清一看到敌人,就打了个问号,游击队只有二十多人,面对这一百多人的日伪军,看来敌众我寡不好对付。
马二虎说:"嘛情报呀,不是说三十多人吗,怎么冒出这么多人来呀,咱们还打不打?"
马大修说:"沉住气,咱们看看情况再说,你先别嚷嚷。"
何水清想了想,敌我相差悬殊,要打胜也没多少把握,反正是打伏击,游击队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今天既然接受了任务,打就打!
何水清对大家说:"咱们既然接受了任务,也来到了这儿,就不要胆怯,就要敢打敢拼,敢于胜利,打就打吧。”
眼看鬼子大队来到跟前,何水清举起手抢打:“打”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应声倒下。
这次鬼子没有准备,没有让伪军走在前面。
戈风河迅速掏出手榴弹,拉开引芯,迅速扔出两颗,火花在鬼子群里炸起,烟雾一片。日伪对游击队的突然出现吓懵了。戈风河借着烟雾冲上前去,游击队员们举枪射击日本鬼子和伪军,日本鬼子和伪军吓得往公路旁的田地里跑去逃散,队伍乱了套。
有个伪军趴在田地里的一个草堆里,见戈风河追过来,猛的伸出枪,指向戈风河!戈风河在这一危险时刻大喝一声:"狗日的还敢开枪!"这一声喝喊,吓得那伪军混身发抖,戈风河乘机向前一拽那枪,连人带枪一块拽出来,那伪军赶快跪地求饶。
紧接着游击队吼叫着冲出路沟,被打散的敌人四下逃窜,游击队变被动为主动,日本鬼子扔下几十具尸体逃回县城。
游击队的突然出击,日本鬼子吃了亏。龟田司令又气得大骂宪兵队长野犬一郎:"废物!简直丢尽了皇军的脸!一百多人没打过二十几个土八路游击队,真是荒唐,土八路的武器也赶不上我们,竟然败下来了,这是耻辱!"野犬一郎:"嗨!嗨"地叫着。
日本鬼子恨透了游击队,伺机报复。龟田下命令消灭游击队。
大约过了十几天的功夫,正值春末夏初,中午何水清他们正执行完任务在后村休息片刻,刚准备吃饭,没想到县城内的一百多名日伪军,在野犬一郎的带领下,携带两挺机枪,大炮一门,还有安陵据点的几十个伪军,一个小队的鬼子大约一百五十多人向后村扑来。
游击队刚刚端起饭碗,又得放下立即投入战斗。敌人包围了后村。硝烟迷漫,枪炮声声,游击队坚守阵地,一直打到太阳将落,敌人也未攻下来。
天已黑了下来,何水清与赵铁锤、马大修、戈风河、马二虎商量,敌人人多,我们人少,不能恋战,趁夜晚要突围。最后决定由戈风河带人成立突围尖刀组,杀出一条血路来。
戈风河带领五名队员迅速冲到村东头,选择村东头一个大土堆为制高点,进行射击。一阵射击后,又迅速冲到村外一阵猛打,扔出手榴弹,火花四溅,烟雾重重,撕开了一个口子,游击队员们趁机突围。
在游击队员们往外正冲时,戈风河突然看见三个伪军正扛着机枪逃跑。戈风河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我不突围也得夺这挺机枪!”于是转身就追这三个伪军。
戈风河一追,三个伪军就跑得更快了,戈风河不亏练过武术跑得真快,那几个伪军扛着那么沉的机枪实在跑不快了。戈风河大喊:"缴枪不杀"。马二虎见戈风河去追伪军了,也转过身子来跟了过去。
三个伪军见后面有人追来,便分开跑,戈风河便死死地盯住那个扛机枪的伪军追。
机枪本来很沉,那个伪军实在是跑不动了,他趴在一个坟头上后:"嗒嗒"地开了枪。子弹在戈风河耳边"嗖嗖"地擦过,他一缩脖子顺势打了一个滚,趴在了另一个坟头后边说:"你还敢开枪,真他娘的不要命了!"说着"啪"地一枪,差点打中那个伪军的脑袋上。这时马二虎从后面跑上来,举起手榴弹:"娘的,不缴枪我扔手榴弹了,炸死你这个狗汉奸!"那个伪军听后,赶忙举起手来说:"我交枪,交枪,你们可得给我留条活路啊,家里还有老爹老娘,妻子儿女哩!"戈风河说:“交枪可以饶你一条活命!把枪放下,向后转,走吧。”伪军照办了。
日本鬼子气急败坏,游击队把他们搞得昏头昏脑整天派人抓游击队。
这天晚上,游击队在第四村执行宣传抗日救国任务,刚住下,又被野犬一郎带二百日伪军二挺机枪包围了村子。
放哨的队员来报告,何水清马上组织游击队员突围。戈风河仍然担任前锋尖刀小组组长。
戈风河把几个手榴弹放在一个篮子里,第一个跳出土墙,猛向敌人投掷。子弹在头顶上和脚下穿过,他一边冲,一边投掷手榴弹,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游击队员们冲出包围。到了第三屯后,他满脸是土,帽沿也炸飞了,衣服上有血迹。赵铁锤扒开裤腿一看,戈风河左腿肚子上有个伤口,鲜血直流。马二虎问:"疼不疼啊?你小子竟然没觉到!"戈风河说:“光顾往外冲了,也没觉着啊!”
戈风河伤势不严重,只是被子弹划了一个口子,但当时药品紧张,消炎药由日本鬼子控制着,当时医疗条件差,戈风河的伤口开始发炎,面色越来越难看。腿开始肿了,身体消瘦,老是发烧,尽管游击队照顾他,但还是担心他有生命危险。
戈风河负伤严重的事,让区长知道了。王区长来到游击队看望了戈风河。他对何水清说:“不能让戈风河再待在游击队养病了,得找个地方住下来,治伤,养病。其实戈风河家就在连镇大瑞庄,但不能回家去治病,因为日本鬼子三天一进村找八路,汉奸还不断打探八路游击队的消息,这样会连累家人,还容易被敌人抓住,我看把他安排在肖桥村堡垒户楊大爷家最好。肖桥村村子大,几千人的村,居住又分散,敌人根本无法包围村子,藏个人很容易。”
何水清安排游击队员把戈风河送到肖桥村杨大爷家。这时戈风河的腿已化脓,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杨大爷请乡村医生给清洗,上药沫,仍未见好转,怕有生命危险。王区长很是着急,马上派人到四十多里地的大瑞庄去报信,让戈风河家人来看望戈风河。
第二天,戈风河村的村干部得到消息,和戈风河的母亲连夜赶到肖桥村。
见到儿子,风河母亲忍不住哭泣起来。
戈风河在昏迷中醒来,看见母亲哭泣,吃力的安慰母亲:."……娘……不要紧,我年轻力壮的,过几天就好了。等打跑了小日本鬼子,有了空闲,我回去到村里帮你修修咱家那破房子……"母亲告诉儿子:"行,行,等你病好了,跟俺回村……你奶奶在入土之前还想看你一眼咧。"
戈风河自从见了母亲,心情好了起来。杨大爷又找了几个乡村医生治疗,中药饮服加清洗上药,他的腿竟然长出新肉,封口好了起来,烧也退了下来,逐渐能下炕走路了。
何水清劝戈风河回家去看看,戈风河却说:"队长,我都好了,还回家干嘛去呀,我还在这儿跟着你打鬼子哩!"
李鱼篓怒杀鬼子 游击队解救百姓
运河边有个小李庄,村庄不大,二百多口人,离安陵很近。
一天安陵大集,李庄村李鱼篓准备到集上买个镢头,就去安陵赶集。
上午十点多钟,忽见大集上赶集的人急急走动,也有跑动的,慌慌张张。
李鱼篓定眼一看,一个日本鬼子,大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正在追赶一个中国姑娘。
这个姑娘叫河英,是李鱼篓后邻二伯家的一个外甥闺女。因常住姥姥家,李鱼篓认得她。
李鱼篓二十岁,性情耿直,性子又暴烈,眼里掺不进沙子,一见日本人欺侮这闺女,顿时怒火在胸。心想:“狗日的小日本鬼子,简直就是畜牲!”
那日本兵嗞着大黄牙,眼看就追上了河英姑娘,河英姑娘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日本鬼子抓住了河英姑娘的胳膊,河英吓得混身发抖,仍旧哇哇叫着。
李鱼篓一股热血涌在心头:“他娘的小日本,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这事爷爷得管管。”
说时迟,那时快,李鱼篓三步两步地冲到那个日本兵眼前,拉住了日本兵。日本兵一楞神,见一个身高力大的二十多岁小伙子站在面前。
“你的,不要管闲事,我要的花姑娘的干活!”那个鬼子说。
李鱼篓抓住了那姑娘的胳膊,用手一推,把河英推到一边去了,低声对河英说:"还不快跑!"
河英一看是舅舅村的李鱼篓,看了一眼那日本兵,马上撒腿向周围人群中跑去。
那个日本兵见跑了姑娘,面前小伙子又挡住自己,伸手去摘身上的枪。
李鱼篓回头一看,身后正好有一个卖猪肉的摊子,倒退几步,伸手抓起一把刀子,没等那日本兵举起枪,刀子已扎进鬼子的胸膛,那日本兵就见了阎王。李鱼篓扔下刀子,钻入人群,没了人影。
也不知何人告密,日本鬼子知道了杀人者李鱼篓是李庄村人。
第二天早晨,安陵据点里浩田腾野就带领一个小队的鬼子和三十多个伪军来到小李庄抓李鱼篓。浩田腾野对士兵们说:"今天到小李庄抓李鱼篓,先包围那个村庄,如果抓不到李鱼篓也让小李庄的百姓统统集合起来,统统杀死,不留活口。要让中国人知道皇军的历害!"
早起,小李庄的二蛋去井边担水,一看日本鬼子进了村,把扁担一扔,马上跑回家,告诉家人快跑。一家人在街上跑动,其他人家都听见了,纷纷往村外跑,有的跑到了运河堤下,有的进了玉米地。
鬼子和伪进军进了村,百姓们跑得晚的人就被鬼子和伪军截在了街上。鬼子又与伪军到各户搜查,把剩余的老百姓赶到大街上一棵大槐树下。
浩田腾野命令鬼子和伪军把这几十个人围住,问:"李鱼篓的,在哪儿?"
一个翻译官戴着眼镜叫着:"你们听着,今天来就是抓李鱼篓,你们把李鱼篓交出来,免你们不死,要不交出来,全村人都得死!"
人群里默不作声,过了十几分钟,浩田腾野又满脸杀气地喊:"快快地,把李鱼篓交出来,如不交统统地死了死了的!"
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在人群前面站着,对着老百姓。一个五岁的小孩叫满囤,看见那刺刀闪闪逼人,吓得突然哭起来,直拉住他娘的手,满囤娘急忙搂住孩子。
浩田腾野见状,上前一把抓住了满囤,从满囤娘手里夺过来,问满囤娘:"李鱼篓在哪里?你要不说,这孩子死了死了的!"
满囤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口里直喊:"娘,娘……“猛一挣,挣脱浩田腾野的手,向人群跑了过来。
浩田腾野掏出手枪,对着满囤就开了一枪,满囤倒在了娘的脚前,血流了一地。
满囤娘眼泪涌了出来,心疼地赶紧去抱儿子,头一昏,就瘫在地上。
浩田腾野哇啦哇啦地大叫着。
翻译官扶了扶眼镜说:"快说吧,别不说话,李鱼篓在哪里,再不说,皇军真把你们全杀了!"
百姓们仍旧没人说话,眼看到了中午。
浩田腾野折腾了一上午,也未找到李鱼篓,也未得到李鱼篓的半点消息,就命令架起机抢,把这些百姓全部杀掉。
其实李鱼篓那天在集上逃到人群中去,知道日本鬼子一定来找他,便在安陵上了火车去东北找他姑去了,所以村里没人知道李鱼篓在哪里。
早晨逃出村的一个小伙子叫小木船,他就藏在村边上一个破庙里,通过窗户能看见村里鬼子的活动情况。他看见鬼子真架起机枪,“俺娘哎,不好,鬼子要杀人啊!得赶紧去报告游击队!”
他赶紧向肖桥村跑来,小木船昨天来肖桥村走亲,看见游击队在村里宣传抗日,不知今天走了没有。赶快跑,告诉游击队来打这些鬼子,别让日本鬼子真把老百姓杀了。
小李庄离肖桥村有三里路,小木船紧跑慢踮地来到肖桥村,找到了何水清他们。
何水清昨天开会睡得很晚,晚上住在了肖桥村一姓杨的堡垒户家了。
何水清立即组织队伍去了小李庄。路上分工布暑作战方案。何水清说:"我带领马二虎、戈风河负责把鬼子引开,赵铁锤,马大修负责带几个游击队员转够群众!"
太阳暴晒着,老百姓们在太阳下呆呆地站着,几个日本兵端着枪直流汗。
鬼子们再三追向李鱼篓在哪里,村里是不是有八路,没人作声。
鬼子打死了满囤,满囤娘在地下躺着不知死活,老百姓们连晒带饿,有的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孩子们开始哭闹。
浩田腾野再也耐不住了,拔出战刀,对着机抢手刚要示意扫射,已举起了手,这时就听见"啪"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那个鬼子机枪手头上,那个鬼子立即死去了。
浩田腾野一楞,紧接着几声枪响,几个站在外围的伪军便倒下了,游击队员们从村西头边打边向西撤,浩田腾野连忙命令队伍向西追去,留下两个鬼子看住老百姓。
日本鬼子和伪军追出了村,河水清他们游击队早已埋伏在村外的道沟里,全副武装的等着呢。
见日伪军出了村,游击队员在何水清带领下,扔出手榴弹炸向敌人,马二虎架机枪扫射鬼子,日伪军乱作一团。
顿时,日本鬼子和伪军死伤大部。已剩下七八个鬼子和四个伪军。
何水清带领游击队冲出道沟,紧紧地把这伙敌人围在中间。
浩田腾野抽出战刀,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马二虎端着机枪对浩田腾野说:"小鬼子,想干嘛?还不投降!"浩田腾里野举起战刀向马二虎劈过来,马二虎说:“你小子,杀害了我们多少景县人,还反抗!”一搂机枪"咯嗒嗒"打得浩田腾野身上子弹开花,摇摇晃晃地便倒下了。
旁边的几个鬼子端枪想反抗,何水清、戈风河等游击队员一齐开火,结果了鬼子的性命,四个伪军早已跪在地上。
小李庄街上,赵铁锤,带游击队悄悄摸到了两个鬼子身后,搂住鬼子一刀一个,扎进了鬼子心脏。
小李庄的老百姓见打死了日本鬼子,跑回家去了。
接送学生遇敌伪 机智勇敢灭凶顽
一日中午,何水清和游击队员们正在吃饭,区委通讯员赵龙送来一封信。信中说,有十八名山东学生从德州过来,去延安参加培训学习。他们从山东的丰乐屯过运河到景县的老君庙村,由游击队员负责把他们安全送到县大队。这些学生下午到达。县大队就在王同北埝上村。
何水清他们马上赶到老君庙村,和山东负责护送的同志见面后,何水清即带领游击队和这些学生往西走奔埝上村去。他们大约走了十几里路,来到曹庄村附近,迎面来了三十多个鬼子和二十多个伪军。
戈风河是游击队的前哨,见到了敌人马上赶回来向何水清报告说:“前面不足一里地,有鬼子三十多人和伪军二十多人正迎面走来。”
“怎么办?”何水清想了想,当前这么多人隐藏是不可能了,十八名学生和二十多个游击队员,目标非常大,还有女生。区里再三要求,一定要保证这些学生的安全。这是我们的任务。何水清与赵铁锤、马二虎戈风河马大修几人商量了一下。
马二虎说:“怕嘛!鬼子来了就干吧,打他一下,也痛快痛快!”马大修说:“你净瞎嚷嚷,也不分清敌我形势,我们现在执行的是护送学生任务!”
何水清说:“这样,既然敌人跟咱遇上了,躲是来不及了,赵铁锤你带同学们往北跑,你看见北边那片玉米地了吗?去那里藏起来,我们去阻击敌人。”
赵铁锤立即带领同学们往北跑去,有一个高个男生站住了,说:“何队长,给我一支枪,我也去杀鬼子!”何水清说:“你连枪都没摸过,别说打鬼子了,我们还得照顾你,你跟他们跑吧。”
日伪已发现前面游击队和这些学生马上向人群包抄过来。日伪五十多人,游击队员只有二十几人,寡不敌众,再者日本鬼子还有一挺机枪,处境非常危险。
危急时刻,何水清猛然发现路北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旧窑,立即组织游击队占领高地。为了给学生们争取时间,何水清命令,先不急于开火,等日伪走近了,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也能节省些子弹,给学生们争取时间。
大约十几分钟,日伪整队包抄过来,何水清说:“我瞄准那个指挥官,看样子是个小队长,只要那个当官的一死,日本鬼子和伪军就乱了套。戈风河你带几个队员绕到敌人后面去,带几颗手榴弹,这里一打响,你从后面打击敌人,叫他们首尾难顾。”
戈风河带几个人到敌人后面去了。
学生们已在赵铁锤的带领下进了玉米地。
日本鬼子的指挥官叫黑田雄二,他带领日伪军冲向游击队。
游击队在土窑上已做好了准备,何水清瞄准了黑田雄二就是一枪,黑田雄二身子一栽歪,就倒在地上。
黑田这一倒,日本鬼子就乱了营,他们就趴在公路上,架起机枪向土窑上射击,游击队员们向敌人开火,扔出手榴弹,炸向敌人,戈风河在敌人后面又打枪又扔手榴弹,日本鬼子当时就死伤了五六个人。
黑田雄二其实没有死,只是肩膀上中了一枪,看来何水清这一枪没打在致命的地方。黑田雄二又爬起来,抽出战刀,嗷嗷叫着,让机枪手向土窑上继续打枪射击。
打了一阵子,游击队员们子弹已消耗了一半。马二虎开始嚷道:“子弹没了一半,快打完了,怎么办呀?”马大修也说:“我这儿也快打完了,也剩一半了。”
何水清说:“大家先抵挡一阵子,等学生们走进玉米地深处,再撤。”
日本鬼子被高地上的游击队打得晕头转向,看见黑田雄二又起来了,日本鬼子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又来了精神,猛烈反扑。日本鬼子的机枪“嗒嗒嗒”地响着,子弹打在土窑上直冒烟,这时日伪还有三十多人。
何水清回头看了看,学生们已经走进玉米地深处,他命令“撤!”游击队员们从土窑上撤下来,迅速向北边玉米地跑去,戈风河他们也立即向玉米地集中。
太阳已平西,何水清说:“只要我们坚持到晚上,正是突围的好机会。”
黑田雄二和日本鬼子及伪军见游击队没了枪声,便让日伪军停止射击,一挥手,让伪军向土窑包围过去,嘴里喊着:“统统地消灭他们!”
一回头,发现游击队员已经向北跑了,进入了玉米地又命日伪军向玉米地进攻。
追到玉米地边上,黑田雄二一看这玉米地大约有四五十亩,连片耕种,很容易藏人,自己才三十多人,不敢贸然进玉米地,怕吃亏,便命机枪手向玉米地里扫射。
何水清他们在玉米地深处,自然不怕,就核对游击队员人数,安慰学生不要害怕。
天渐渐黑了下来,何水清马上命令游击队员拿出刀把这一片玉米桔都砍掉扔到一边去。
马二虎不解的问:“这是干嘛,咱这样不是更好藏吗?”
何水清说:“万一鬼子要放火烧玉米地怎么办?咱们不就被烧死在里面了吗?咱们砍出一块空地,鬼子用火烧咱不怕!”
因到了收获季节,这块玉米地的玉米穗已被百姓收走,只有玉米秸秆还站在那儿,已干了叶子,秸秆开始变干。队员们会意地笑了,立即砍出一块空地。
黑田雄二指挥日军向玉米地里扫射了一阵子,见没什么效果,白费了子弹,便命令分散包围这块玉米地,开始放火燃烧吞噬。
日伪军真点着火,正好刮起了一阵风,大火很快在玉米地里燃烧吞蚀。
玉米地里冒着浓烟,火苗在夜晚闪着光亮,忽忽地燃烧着。黑田熊二命令日伪军向玉米地里搜索。
听着敌人进了玉米地,但烟雾重重也看不见人,何水清命令游击队员们准备战斗。
何水清说:“我们的子弹不多了,到敌人走到近处看清后再打,不要浪费子弹!”
趁着烟雾,队员们东一枪西一枪,瞄准敌人才开枪,眼看子弹就打完了,日本鬼子和伪军也看不清游击队在哪里,胡乱开枪。
学生们聚在一起,惊奇地望着这一幕幕的战斗场面,不知战果如何。
何水清命令:“上刺刀!和鬼子拼了!赵铁锤你要趁我们拼刺刀时,带学生们往西走,再有十里八里就到了埝上村了!”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枪响,日本鬼子背后响了枪声。
原来是县大队的同志们到了。他们下午在白家寺与日伪也展开了战斗,把据点里出来的敌人打跑后听曹庄走亲的一村民说:“曹庄东游击队遭遇日本鬼子,现在还在打哩!”就赶过来增援了。
县大队来了七十多人,一阵枪响,日本鬼子知道八路军来了增援部队,马上集合在一起,向游击队这边集合,妄图借游击队地形,顽固抵抗。
由于晚上烟雾又大,分不清游击队和日伪,县大队的枪声逐渐停了下来。这时日伪军只剩下了十几人。
黑田雄二命令剩下的十几人枪上刺刀,与游击队拼刺刀,决一死战。
十几个日本鬼子和伪军上了刺刀,向游击队扑来。县大队在逐渐缩小包围圈。
马二虎端起枪对着一个日本兵就是一枪,那日本鬼子应声倒地。
黑田雄二大声嚷道:“你们的,不讲信用,我要和你们拼刺刀,决斗,谁敢出来?”举起战刀。
戈风河说:“小鬼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决斗,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日本功夫!也让你知道中国功夫的厉害!”
戈风河一个箭步冲出人群,手持一把刺刀,三脚两步地冲到黑田雄二面前,一个日本兵想挡住,被黑田雄二拦下了。下午黑田雄二挨了一枪,子弹只是在肩上划了一个口子,觉得很疼,但无大碍,他要以武士道精神来战,便举刀向戈风河劈来。
戈风河自幼习武,自然不怕,闪身躲过,挥起刺刀向黑田雄二刺去。
黑田雄二也是一闪,躲过戈风河刺刀,戈风河来一个晴天霹雳向黑田雄二脑袋砍下来,黑田举刀相迎,哪知脚下被砍倒的玉米茬子绊了一下,便趔趄了一下,戈风河趁机一个饿虎扑食一刀捅在黑田雄二的胸膛,直插心脏,立即倒地而亡。
一个日本兵见状,立即端刺刀对着戈风河,队员们也端起枪带刺刀冲了过来。
又有一个日本兵也向戈风河刺过来,戈风河一闪跳,到了二人中间,顺手抓住了日本鬼子的两只枪,来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两脚蹬向那两个日本兵,两个日本兵仰倒在地,戈风河向前一刀一个,结果了那两个日本兵。
何水清、马二虎等人奋力杀敌,一会工夫六个日本兵全部杀死。两个伪军见状,早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八路爷爷饶命,我们可没干坏事啊。”还有两个日本兵见大势已去,拔腿便跑,马大修说:“还有两颗子弹,送给你俩得了!”举枪射击,一枪一个,又结果了这俩鬼子的性命。
县大队来到游击队跟前,张队长说:“你们游击队行啊,还真有两下子!”
何水清笑着说:“哪里呀,要不是县大队来支援,我们就危险了,很难完成护送任务!”
“刚才我们全看见了,你们个个英勇顽强,好样的!”张队长说。
学生们跟县大队走了,何水清他们回住地,第二天何水清赶到区里汇报。
攻打县城得解放 游击队伏击溃军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当时冀南军分区发出大反攻的命令。根据命令,五分区司令员牟海秀,率八路军第二十七团与五分区地上武装组成第六梯队八月十七日收复了冀县,八月二十一日收复了武邑,拉开了解放景县的序幕。
六梯队迅速向景县附近集结,司令部设在县城东的小刘庄,以牟海秀为总指挥,随时准备解放景县县城。
八月二十日司令部对攻打景县县城做出部署。景北县大队攻打北门,阜东县大队攻打安陵,消灭安陵据点的敌人,各区游击队组成纠察队,以王兵为政委配合县大队攻打北门,分区基干团攻打西门和南门,各参战部队按命令进入作战部位,完成对县城的包围圈。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盘踞在景县的日本鬼子全部撤走。但是伪县长王长法,伪保安大队长赵文庭在国民党景县党部的张菜强、张耀祖父子俩的策动下,拒绝向八路军投降,妄图借所属九百多伪军坚守县城,等待国民党军的到来。
王长法和赵文庭召集伪军头目开会,赵文庭说:“国军已到了德州,咱们的援军指日可待,说什么也不能向八路军投降。”还重新部署了城防街垒,加固了城防工事,在景州塔上架起了机枪,占领各街道的制高点,妄图以最大的优势,加强火力点,阻击八路军攻城。
八月二十一日晚,司令员牟海秀下达攻城命令,战士们头顶着湿棉被,推着装满炸药的“土坦克”,架着长梯,在轻机枪的掩护下,同时向西门和南门发起冲锋。敌人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密集的火力阻击攻城部队。前面的战士被敌人打得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又冲了上来。经过激烈地战斗,攻城部队突破了西门城墙防线,一个排的兵力冲入县城内。敌人火力封锁,刚撕开的口子又被敌人堵住了,先前进入城内的部队与城外失去了联系。先前部队以民宅为掩护,机智勇敢地跟敌人展开巷战,与敌人周旋巧妙地摧毁了敌人一个又一个的城防工事,敌人组织力量堵截我先前部队,先头部队一个排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有力的牵制了敌人,为大部队进攻创造了条件。
二十二日黄昏,我大部队发起总攻,突破敌人的防御工事,队伍像潮水般涌入县城。
王长法,赵文庭见大势已去,城防攻破,骑马率残部一百多人窜出东门,妄图与城东骑庄据点之敌汇合后东渡运河逃往德州。
其实,运河游击队早已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安排,埋伏在运河西岸大堤下,和华家口,安陵的民兵一起,准备拦截可能逃窜的敌人。
昨天下午县城打响后,指挥部就想到景县县城东门就是一条向东的路,两边都是城海子,都是水,易守难攻,不利大部队攻城。考虑到敌人有可能从东门逃窜渡运河逃出景县县境,就安排运河游击队和民兵在运河边的华家口一带设伏,阻击敌人,决不能让敌伪逃掉。
先是听见县城那边有枪炮声,游击队知道县城战斗已经打响。何水清他们密切注视着县城方向的公路上的动向。
听到西边枪声越来越近,何水清他们知道逃窜的敌人已向运河边上跑来了。
夜深人静,枪声越来越近。借月光,看见远处不断有枪发出的光线,一闪一闪还有马蹄声。
马二虎瞪起大眼,对何水清说:“水清,咱打吧!”
何水清说:“等会,让他们离近了,再打,晚上看不太清,别浪费我们的子弹!看准了,打得准。”
敌伪这一百多人急急跑来,后面的枪声不停地响着。
游击队和附近的民兵都凝视着公路上的一切。
眼看着这伙人到了距河堤一百米左右时,何水清一声命令:“打!”游击队员和各村民兵一齐向逃来的敌人开火,敌人没有防备,想不到已到了运河边还有埋伏早已吓得晕头转向。王长法一看势头不对,八路军已在眼前,一看伪军都象苍蝇一样乱了套,忙叫喊:“不要慌,去道沟,去道沟……”伪军们纷纷向道沟里跑去,趴在沟里不敢动。
何水清他们扔出手榴弹,在沟边炸起,民兵们高喊:“冲啊,交枪不杀,抓活的!”
这时在敌人后面追击的大部队已经追了上来,在王兵政委的指挥下,和游击队前后夹击,一阵枪响,形成了对敌包围。
王长法和赵文庭在马上一看,前被伏击,后又有追兵,立刻拍马向南逃出包围,扔下了伪军不管。
再说,伪军们在道沟里见当官的已逃走,象是无头苍蝇,游击队与民兵冲上前去,伪军们纷纷投降把枪扔上了公路。
马上打扫战场,伪军被打死六人,其余八十人被俘。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二日景县县城得到解放。
何水清调区委任职。
马大修,马二虎参加军分区基干团随部队去了衡水,参加了解放衡水的战斗。
赵铁锤,戈风河参加了大部队,参加了解放太原和石家庄的战斗。
【作者简介】
赵世祥,男,河北省衡水市景县人,退休干部,1951年生。从小喜爱文学。景县作家协会理事。在全国省、市报刊发表诗歌小说多篇,曾在衡水市文联获小小说优秀奖。在景县文学大赛中获得过二等奖,三等奖和优秀奖。
(编辑 凤荣)